“爲什麼,就因爲她是薄靳塵帶來的人,所以就能這麼武斷的排除掉我嗎?”
忽然之間,時染有些同情時暖暖了,何詠華給了她很多很多的優秀條件,可也許是何詠華的眼界也並不算高的原因,在某些關鍵時候,時暖暖總是把持不住她的情緒。
在高處的時候,她還能維持白天鵝一樣的公主姿態,而當遇到困難黑暗的時候,她骨子裏面的自卑就會化爲一把鋒利的雙刃,一面朝向自己,一面對準他人,將原本還能緩和的關係,變得更加難堪。
“武斷”二次一出,原來臉上還有幾分難色的蔡明律,此時毫不猶豫的再次吐出那三個字:“我拒絕。”
“原本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但是既然你想要問一個答案,那麼我就告訴你,在這一部戲裏面,沒有適合你的角色,你只適合演那些臉譜化的,高高在上的公主角色,你若是永遠端着這般優於他人的姿態,戲路只會越來越窄。”
“言盡於此,好走不送。”
說罷,蔡明律已經做出了要送客的姿態。
耳朵根子還紅着的白珏,當即站起身要送時暖暖跟羅藍二人出門,順便舒緩一下自己那不知爲何而起的激越情緒。
他只覺得心臟在時染爪子觸碰到他耳朵的時候,砰砰跳動的彷彿都要從胸口躍出來似的。
時暖暖氣得跺腳,保持着她一貫的驕傲,拉着羅藍轉身就走。
羅藍忍不住道:“暖暖,你就這麼算了?他們簡直太過分了!”
“過分?”白珏聞言笑道,“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時染比她更適合這個角色嗎?這個角色原本就是一個靈動活潑的性子,會跟自己喜歡的人動手動腳,而且在女主的心裏,從始至終都是相信男主的,所以她心中沒有恨,只是怨。”
“當然,怨怪這種情緒,打一頓就好了,再加上各種哄,自然就能好,因爲這不是原則性的問題,至於時暖暖,你最後那個非要不死不休的眼神,雖然很到位,但是不適合這個角色。”
時暖暖捏了捏拳頭,振振有詞的說:“這原本就是偏袒時染,這個角色她比我接觸早,自然比我掌握的要好,但是論演技,我絕對不輸她!”
“我可沒有說你演技不如她,只是她更適合這個角色而已。”
時暖暖見不慣白珏總是爲時染說話,陰陽怪氣的多看了他一眼:“相貌堂堂年輕有爲的白珏導演,如今竟然淪落到給演員搭戲了,你就不想重新回到屬於你的舞臺?”
白珏完全不爲所動,一雙如琳琅般璀璨的眼睛裏,帶點滿不在乎的神情,脣瓣輕啓:“還真不需要你來操心這些,好自爲之。”
羅藍看着這一幕,沒有即刻出聲,她是商人之女,最在乎的就是人脈和利益。
她隱約覺得,怎麼跟着時暖暖出來一趟,權貴沒有結識到幾個人,反倒是得罪了一圈人,這和她的目的完全相悖。
時暖暖眸中帶狠:“是啊,都是她奪走了我的運勢,奪走了原本應該完全屬於我的一切。”
“可我之前聽她說,你媽媽是填房,那你爲什麼會比她還要大幾個月?”繞了一圈,羅藍才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時暖暖並非表面上的那麼無辜,一聽這話就知道羅藍肯定是起了什麼別的心思,當即說道:“原本就是我媽媽跟我爸爸情投意合,是時染媽媽橫插一腳,藉着家族的光,生生的搶走了我爸爸。”
羅藍遲疑地看了她幾眼,瞧着時暖暖一副漂亮臉蛋上嵌着一雙大而無辜的晶亮雙眼,卻怎麼也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索性乾脆掀開了問:“那你之前明明說時染什麼依靠都沒有,既不得你爸爸的喜歡,也沒有任何靠山,那她現在處處壓你一頭,算什麼?”
“那都是她算計得來的!”時暖暖咬牙切齒的說,“那一切都該是屬於我的,她害死了她媽媽,她外祖家自然不會管她。”
時染跟薄靳塵從屋內走出來的時候,恰巧聽到這句話。
從未想過外祖家是怎樣的時染,在這一刻目光有些發怔。
她忽然覺得,原來一個人在世界上,可以擁有這麼多的親人。
父母,爺爺奶奶,外婆外公,或許還會有姑姑和舅舅,也可能有小姨和小叔。
原來真的只是孤兒才一無所有,一如她以前那樣一無所有,那個時候屬於她的所有天地,都在那一方幼兒園內了。
就連她的夢想,也是自己努力賺錢,報答資助這些孩子的恩人薄靳塵,也讓這些孩子,過上真正的好日子。
至於她自己,她也想過,要去做大型手術,恢復容顏和擁有健全的身體。
明明錢都夠了,只是完成那個任務後就能去實現這一切。
薄靳塵見她臉色灰白,大大的眼睛裏失去了往昔的神采,充滿了遲滯的矛盾的苦楚,頓時心疼的握住了她的肩頭:“沒事,你還有我。”
“可是那些人不是我的親人嗎?爲什麼就真的不管我了?”時染問。
她的聲音有些大,外面說話的時暖暖跟羅藍聞言也是一怔。
時染扭頭望向時暖暖:“時暖暖,你說呀,爲什麼我外祖家對我不聞不問,還是說你們又在裏面發揮了什麼作用?導致這麼多年,我一點我外祖的消息都沒有?”
時暖暖往後退了一步,旋即想起時染這些年一直跟個傻子一樣的做派,笑得身子都跟着輕顫起來:“你好意思問我?你沒腦子嗎?這些事情你不知道自己去問?對了,時染,是你當初自己說不要你媽媽的,你只有我媽媽一個媽媽,哈哈哈!”
這一刻,時暖暖面目可憎。
就連身旁的羅藍都不由自主的往旁邊站了站,露出了嫌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