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沒喝多少，角落裏的菸頭倒是落了不少。
他坐在那裏，冷冷清清的和周圍的勁歌辣舞形成鮮明的對比，越發襯托出他的寂寞。
張凱明走過去，拍了一下冷杉的肩膀，他這纔回過神，把手裏抽了一半的菸頭按滅在了玻璃缸裏。
“嘿！”
冷杉挑下眉頭，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就像今天來這麼熱鬧的場合裏，他也覺得失了興致。
“她說什麼了？”
第一時間裏，他還是關心着離婚的進展，張凱明是這方面的專家，請他出山只是爲了使溫知曉能夠獲利更多。
自己人，冷杉也比較放心。
張凱明聽見這話，頗爲驚訝的開口：“溫小姐拒絕了你的補償。”
看了冷杉一眼，他又接着說：“能夠不爲金錢折腰，憑這一點兒，你還別說，我挺喜歡她的。”
張凱明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極速下降。他連忙改口：“欣賞，欣賞。”
面兒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心裏早就已經吐槽了千萬遍了。都要離婚了，還事兒多。口頭上的便宜都不能佔了。
沒聽見冷杉回答，張凱明又再多問了一句：“你同意嗎？”
冷杉煩躁的拉了拉領口，他是想要給她補償，自己虧欠溫知曉的多。
一想到，只要他點頭之後，他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就哪兒都不痛快，憋悶的慌。
張凱明打了那麼多場離婚官司，這他要是看不明白，他就是白混了這麼多年。
你還別說，感情問題，在他這裏來，一律是勸分不勸和。
你想啊，這問題家裏面都沒處理好，都找到律師這裏來了，說明問題已經比較嚴重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所以他向酒吧服務員笑了一下手，低聲囑咐了幾句。
張凱明笑了下，直接把酒推翻了冷杉面前，還拍了冷杉的肩膀說：“長痛不如短痛，放人家女孩一條生路。”
感覺到了冷杉的身體一震，沉默了良久，他端起桌子上的烈酒一口入喉，盡數都吞了下去。
杯子“哐鐺”落在桌上，冷杉把手插進頭髮裏，苦笑無奈地說：“我同意。”
同不同意又有什麼分別呢，冷笑一聲，反正他已經永永遠遠的失去她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這場感情裏，他從來沒有虛假投入過，怎麼就換不回這個女人的真心呢。
半夜裏突然醒過來，他都會覺得像一場夢一樣，他多想再走到那個女人的面前，仔仔細細地問一遍，你愛我嗎？你可曾愛過我？
可是每一次，他痛到清醒，腦海裏都是盤旋着她對他說的最後那句話：
“我不愛你。”
這句話已經擊潰了他所有的信心，忽然之間，冷杉就發現，原來自己是不敢再面對她了。
他已經遍體鱗傷了，他這艘風雨中飄搖的航船早就已經沉入了萬丈海底。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那麼痛。愛一個人就代表着，你把自己最柔軟的一面交給對方隨意處置。
沒等張凱明替他叫來酒水，他已經率先向服務員招手，“再來幾杯。”
“靠，你不要命啦？這種高濃度的酒，喝多了要命的。”
冷杉揮開張凱明的手，剋制地開口：
“你不要管我。”
冷杉的聲音冰冷浸人，張凱明知道這個人今天是夠勁兒要折騰自己。他連忙招手換了一種濃度較低的，率先端了一杯。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喝，今天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