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旋渦吸力極大,船隻動彈不得,都要被捲了進去。
魏無羨道:“是水行淵!”
藍忘機神情冷肅,喊大家趕緊御劍遠離湖心。
這水行淵,最可怕的不是水鬼,而是流動的水。
水一旦養成了性子,災難便一發不可收拾。
碧靈湖連連發生的‘湖水喫人’慘劇,定是水行淵所致。
藍曦臣搖搖頭,道:“這便棘手了。”
隔着霧氣,展兮忽然記起一人,又拐了回去。
藍忘機也掉頭回來,道:“回去。”
隨即便超了過去。
展兮在半路急剎車,上空傳來空靈蕭聲,是藍曦臣在吹奏裂冰。
藍忘機提着蘇涉的衣領返回,抓住展兮的手臂,快速遠離了引力範圍。
悠揚的蕭聲彷彿融入了這片白霧,水行淵很快不見行蹤,碧靈湖湖面重歸平靜。
日光漸盛,湖上白霧變得稀薄了些。
藍曦臣嘆道:“罷了,罷了。我們先回鎮上。”
展兮悄悄投下兩顆追蹤球,隨大部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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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胡鬧。”
藍曦臣道:“子清,在家的時候,你是如何答應我的?”
展兮頂着‘藍子清’這個馬甲,活得越來越疲憊。
她無所謂道:“我很惜命的,沒那麼容易…”
藍忘機手速飛快,端走了桌上的零嘴。
他看起來很生氣,並不想把那盤小籠湯包還回來。
展兮比藍忘機更火大,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搶什麼不好非得跟我搶喫的。”
藍忘機凝眉,一字一頓地道:“不知錯,不知悔改。”
隨後總結:“不許再喫。”
展兮想罵他又罵不出口。
誰讓他叫藍忘機,還長了張和藍忘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臉。
她從未對藍忘機產生過‘憤怒’之類的情緒,但是現在她快炸了。
兄妹間‘劍拔弩張’的戰意愈演愈烈。在藍曦臣記憶中,這畫面實屬罕見,像是兩個小孩子因爲喜歡的玩具在吵吵鬧鬧,直到和好前都互不讓步。啊,這麼一看,好像兩隻包子喔,想捏。藍曦臣的腦洞越來越深,展兮轉過臉,指控道:“澤蕪…哥哥,他欺負人!”
魏無羨在旁邊笑到快要昏倒:“哈哈哈哈藍湛你跟你妹妹搶喫的?!過來這邊,魏哥哥桌上的小籠包讓你喫個夠哈哈哈哈哈!!”
藍忘機臉色比方纔更難看,咬牙道:“魏嬰--”
魏無羨笑夠了,道:“子清妹妹,藍二哥哥不給你喫,我的這份給你喫!”
話落,藍忘機將蒸屜放下,推到展兮面前,面色如霜:“不許喫他的。”
展兮嘴角抽搐,心道:“我也沒準備喫啊,含光君你腦補過頭了,快醒醒。”
衆所周知,當然,目前這個世界只有展兮一人知道,藍忘機對魏無羨的佔有慾高到爆表。
招惹不起的那種,藍忘機簡直跟《春山恨》裏的洛冰河有一拼。
藍曦臣道:“子清,你還想喫什麼,一會兒都買了帶回去。”
藍忘機平息了怒火,坐下來,道:“兄長,不可太慣着她。”
展兮點點頭,道:“對啊對啊,偶爾也慣慣二哥,省得二哥一天到晚瞎喫醋。”
魏無羨沒忍住,拍桌狂笑。
藍忘機悶聲不吭,肚裏積了團火,難以散去,他冷斥道:“無聊。”
江澄看不慣魏無羨整日一副找打的模樣,但藍忘機憋屈到說不出話的樣子又着實好笑。他撇過臉勾了勾嘴角,看向魏無羨時已收拾好表情,板着臉道:“魏無羨,你能不能安分點。”
魏無羨道:“知道知道,我就跟忘機兄開個小玩笑而已。江澄,我們出去轉轉唄!”
江澄不願答應,魏無羨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不是好奇天子笑什麼味道嗎,我們買幾壇回去過把癮。”
江澄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他,魏無羨道:“咱們偷偷喝,不會有人發現。”
雖然江澄不喜歡魏無羨惹事,但不知爲何,魏無羨每回惹事他好像都在場。
至少在蓮花塢的時候,他都是跟魏無羨一塊兒捱罵的。
江澄思忖片刻,鄭重頷首,以示決心。
他確實很想嚐嚐天子笑。
魏無羨打過招呼,二人便離開了客棧。
藍曦臣問道:“忘機和子清也想喫枇杷嗎?”
藍忘機一口拒絕道:“不想。”
展兮喫着小籠湯包,道:“剝枇杷皮太麻煩了。”
藍忘機提醒道:“食不言。”
展兮:“……”
魏無羨買了兩籃枇杷,和江澄一人兩壇天子笑,藏在籃子裏,再用布蓋住。
大功告成,保證不會再出現跟藍湛月下打架的情況。
二人過了橋,一個姑娘在橋下吆喝着賣梳子。
魏無羨見那姑蘇姑娘相貌不錯,有意上前調戲,卻被江澄黑着臉拽走:“誒誒誒!江澄你不想買把梳子嗎?”
江澄瞪他道:“我爲何要買那種女子用的東西。”
這時,那賣梳子的姑娘道:“小郎君別走啊!梳子代表相思,送姑娘正合適!”
江澄微微一怔,面前閃過一道白色身影,回頭望去,藍子清正拿着兩把玉白色的梳子,姑娘問她買了送誰,她回答說送哥哥。藍忘機遠遠望着,只覺得頭痛不已,回頭看藍曦臣,道:“兄長,一慣着她,她就亂花錢。”
藍曦臣道:“難得子清有這番心意,忘機,我們好好收着便是。”
結果卻是,展兮把所有梳子都買走了,收進乾坤袋。
魏無羨問道:“子清妹妹,你買這麼多梳子,藍宗主和忘機兄梳不過來吧。”
展兮拿了兩把梳子,分給魏無羨和江澄,道:“送你們了。”
魏無羨一臉懵逼地道了聲謝,江澄開始懷疑人生.
他們都是第一次收到姑娘送的梳子。
怎麼回事。
藍子清怎麼回事?
藍曦臣有點驚訝,道:“原來不是隻送我們。”
藍忘機表現得很平靜,他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自然不會失望。
展兮回來後,分給他們一人一把梳子,心裏卻是悶悶不樂。
剛剛她要是不把這些梳子全都買走,江澄可能就會去買了。
--買了送誰?
--哪家姑娘?
--不得而知。
--反正他不能送。
於是展兮乾脆把梳子全買走了。
就算是盜版,江澄還是江澄,她的醋罈子,照樣不客氣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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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啓仁回到雲深不知處當天,魏無羨因聚衆喝酒,與‘同夥’一起被罰入了戒律堂挨鞭子,所謂的‘同夥’中甚至包括藍啓仁最引以爲傲的弟子藍忘機。
學室裏靜得只剩下藍啓仁的講課聲,展兮方到整個人快要抓狂。學堂裏少了四名學生,藍啓仁的臉從早上臭到下午,好似一口黑鍋。
誰要是在這種時候被提問到,真真是倒了大黴。
展兮低頭看書,盡力降低存在感。
藍啓仁合上書,道:“現在開始測驗。”
學堂裏驚呼四起,藍啓仁怒道:“吵什麼!紙拿出來,沒過的統統留堂抄書!”
這下可好,要掛一起掛,誰都不要怕。結果連金子軒都掛了,全班都留堂,一個個都安安靜靜地抄着《論語》,直到晚膳時間才被放出學堂。
展兮正在思考該去哪家店解決晚餐,幾名金氏學子正走在後方,一名女修小聲抱怨着藍啓仁出的題目實在太難,連公子都沒合格。這公子,指的便是金子軒了。展兮扭頭望向金子軒,蘭陵金氏的衣袍上少了朵金星雪浪,看着總像假貨。
金子軒不以爲然道:“自己不夠用功,怎能怪先生出題太難。”
完全不想用功的展兮默默把頭轉了回去,心道:“在食堂湊合湊合算了。”
竟然體會到了傳說中的挫敗感,不可思議。肯定是在雲深不知處學傻了。
是夜,展兮準備早早睡了,藍黎昕忽然過來敲她房門,說是藍忘機和魏無羨兩個人失蹤了。展兮的內心毫無波瀾,並非在吐槽藍忘機居然會在自個兒家失蹤,而是在困惑爲什麼要爲了這倆人一塊兒失蹤的事而過來吵她睡覺。橫豎他們倆都呆在一起,有什麼可着急的。
…………
不對啊不對!在這裏的確是應該着急的事情!!
展兮趕緊提了劍,加入尋找失蹤人口大部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