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33章 馴服
    馮斯乾摁住我吻了我許久,久到我喘不過氣,他脣脫離我的一刻,挨在我耳邊警告,“別耍花招。”

    我脣齒微微開闔,吐出一縷氣,有來自他口腔的煙味,和似有若無的蜜桃脣膏的香氣,潮溼的呼吸拂過髮梢,絲絲縷縷環繞住他琥珀色的頸扣,“我哪有耍花招,馮先生養我,我求之不得。”

    他審視着我,指間銜着的煙抽到所剩無幾,他猛吸了最後一口,沒有對準我的臉噴出,可煙塵瀰漫,熙熙攘攘也晃過我眉眼,他在煙霧的另一端,原本陷入一團朦朧,又驟然吹開,他的眼睛那樣明亮深邃,猶如迷宮一般暗無天日的溶洞,盡頭乍現的天光。

    我摟着他,“馮先生給多少錢呀。”

    他力道狂野攬住我身體,扶着我坐在他腰間,我沒有穿絲襪,只穿了制服短裙,裙襬在廝磨中捲起,長髮散開,白皙如雪的肌膚一寸寸浮動,有萬種風情泄在他胸膛,像無盡無休的細雨落在藤蔓上,曖昧又極盡撩人。馮斯乾在如此勾魂攝魄氛圍裏下眼底依然清明理智,只生出零星幾分的迷離,“你要多少。”

    我豎起一根手指,他嘴角旋即溢出一絲笑,“一百萬。”

    我搖頭,他笑容斂去一些,“一千萬。”

    我仍舊搖頭,他甩下燃盡的菸蒂,禁錮我在懷中,他又一次吻下來,吻得又兇又深,我嚐到他舌根燒焦的菸絲,清苦得發澀。他語氣淡漠,“胃口倒是挺大,你值一個億嗎?”

    我趴在他肩膀,緩解着四肢的癱軟無力,“我要馮先生一顆心。”

    馮斯乾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我吮着他喉結窄窄的棱角,“必須是真心。”

    他滾動了一下,我脣瓣停住,掀眼皮看他,“給得起嗎。”

    他輕笑一聲,“比一個億的胃口還大。”

    我說,“馮先生給不起,也彆強求我真心,女人對沒有真心的男人很難忠誠和認命。”

    馮斯乾眯着眼注視我良久,他撥開我癡纏他的手臂,“女人的忠誠,是靠馴服。”

    我望着他,“像馴服寵物一樣嗎。”

    馮斯乾站起,撣了撣襯衣的褶痕,“我曾經馴養過一隻西伯利亞獵鷹,用盡手段,它始終不臣服,後來我帶到射擊場,親手擊斃了它。一切不願意臣服的東西,我不會放生,更不會留存在身邊,我會了結它。”

    我渾身一陣陣寒意,一個字也說不出。

    馮斯乾俯下身,乾燥溫熱的手背觸碰我面頰,“寵物不懂主人的脾氣,你懂,所以你能避免它的下場。”

    我輕輕動着僵硬的手。

    馮斯乾鬆開我,去走廊接電話,這工夫保姆從衣帽間出來,問我行李在哪,我起身上二樓,告訴她過幾天搬來,她跟在我後面,“韓小姐,女士用品不方便擺在明處,以後由我替您收拾。”

    我頓時參悟了她的暗示,“那有勞你了。”

    我停在樓梯口環顧這棟別墅,每一處裝潢都是壓抑成熟的深色系,即便馮斯乾在瀾春灣養情人的消息泄露,有人埋伏捉姦,從外觀看也壓根抓不到女人在這裏生活的蛛絲馬跡,更像一個獨身男人的居所。

    他也許是防備殷沛東暗中下手,更也許是一個已婚男人對外的粉飾太平。

    包小三要偷偷的,尤其沒打算離婚,越低調越好,真正聰明的男人周旋在婚姻和婚外戀中,有一萬種方法平衡和保密,凡是露餡的本身就不謹慎,馮斯乾恰恰是很謹慎的這一類。

    照現在的情況看,他一時半會兒膩不了,我妄想獨立擺脫他的掌控非常困難,需要一個足夠有本事並且他不好輕易撕破臉的幫手。

    週末馮斯乾在瀾春灣待了一天,傍晚才離開,他離開不久,趙祕書給我打電話,她說自己在醫院做孕檢,麻煩我去公司取一份文件,送到春風路39號的江城名府,馮董晚上結束宴會要用到。

    我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趕到酒樓的二層宴賓廳,一名迎賓小姐攔住我要請柬,我說我是給華京馮董事長送文件。她示意我稍等,和會場內的保安溝通確認後,她取出一張臨時通行證,我看見上面標註着華京集團馮董夫婦,我蹙眉,“馮太太在?”

    迎賓小姐說,“馮太太是陪同馮董來出席宴會的。”

    我當即不想出現了,我和殷怡鬧到這步實在太僵了,何況大庭廣衆同臺,難堪的必然是我這個意圖破壞家庭的助理,而不是擁有名分且無辜受害的馮太太。

    我越琢磨越打退堂鼓,我問迎賓小姐,“酒樓能保存文件嗎?等馮董退場轉交他。”

    她說,“文件太重要了,出差池我們沒法交待。”

    我不再爲難她,站在簽到處的指示牌前整理好儀容,走進會場的主廳。

    品相好的男人在一羣肥頭大耳的襯托下總是格外醒目,我一眼便發現了馮斯乾,他身側是穿着華貴晚禮服的殷怡,挽住他臂彎,兩人正和賓客飲酒談笑,我在數十米之外凝望這一幕,想到一個很嘲諷的詞,天作之合。

    我見過不少權貴夫妻,貌合神離幾乎藏不住了,彼此配合的表象下裹挾着長年累月不接觸的生疏,馮斯乾和殷怡完全不是,他們的親密給人感覺很舒坦,是自然而然地情意流露,要不是我參與了他們之間驚濤駭浪的戰爭,我一定會被這副恩愛和諧的表面所矇騙。

    我深吸氣,走到他們跟前,馮斯乾這時轉過身,從途經侍者的托盤上拿酒,我們四目相視,他顯然沒料到會是我,執杯的右手一頓,“你怎麼來了。”

    聚集在周圍的賓客都不約而同停止交談。

    我把文件夾遞給他,“您的文件。”

    殷怡在一旁面帶笑意,“韓助理辛苦了。”

    我朝她頷首,“馮太太,這是我分內之事。”

    殷怡喝了一口香檳,“分外之事韓助理其實做得也很出色。”

    我抿脣沒出聲。

    圍觀的少數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整體局面比我設想好很多,殷怡好歹顧慮馮斯乾和殷家的面子,沒有當衆讓我太難堪,我正要速戰速決撤離現場,剛纔和他們相談甚歡的男人突然叫住我,“韓助理留步。”

    我閉上眼,殺千刀的。

    我認得他,市裏主管審批地皮的二把手季書文,和黃威是一個圈子的,據說私交很不錯。我跟他之前沒來往,本來差點就有了,他老婆僱過我,我沒接單,因爲傳言季書文有那方面的癖好,我們這行主打精神誘惑,季書文是快餐型,他不玩那套虛的,只要上鉤就真槍實彈,有同行栽跟頭吃了大虧,我收到風聲直接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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