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37章 韓卿,我等你很久了
    ???

    林宗易一言不發抽着煙,抽完一支,又焚上第二支,他對我說,“我幫你逃出他控制,他就會同我不死不休。”

    我否認,“馮斯乾沒那麼在意我。”

    “他不在意你,他在意你聯手我耍他。”

    林宗易嘬着菸蒂,銜在指縫,他手型長得極其好看,掌心方正寬厚,指甲蓋也修剪得乾淨圓潤,林宗易是典型的正人君子的骨骼,風流公子的皮相。他和馮斯乾都是極具反差,並且將反差演繹出世間少有的驚心動魄美感的男人。

    我明白他的顧慮,“林董,我一定會報答您。”

    林宗易笑了一聲,“你走了,還能我報答什麼。”

    我啞口無言,確實只有留下才能談報答,林宗易不缺錢,況且就算他缺錢,我接一輩子客戶也填不滿他的胃口。

    他吸完手頭這根菸,逆光凝視着我,不知在思索什麼,好半晌,他碾滅菸頭,“跟我回殷家。”

    我驚慌失措往後退,“馮斯乾在殷家,我不要自投羅網!”

    林宗易蹙眉,“韓卿,如果他帶你去,事情就不可挽回了。你有前科,一旦你憑空消失,他動用法律途徑緝拿你,你逃去哪裏。”

    我表情僵住。

    他起身走向我,擡起手將我散亂的髮絲一縷縷捋順,“別怕,我在場誰也動不了你。”

    我望着他,林宗易是我最後的稻草了,我必須擺脫馮斯乾的牢籠,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我也只能去。

    我最終沒再抗拒。

    跟隨林宗易到達殷沛東位於城西富人區的宅子是晚上八點,我們在傭人帶領下走進玄關,隔着一扇通往客廳的鏤空白梨木屏風,正好看見殷沛東打翻了關宸遞來的水杯,清脆的炸裂聲在地板散開,關宸第一時間查看殷沛東是否被刮傷,確認他無恙立馬蹲下劃攏碎片,“沛東,你當心。”

    殷沛東並不領情她的體貼,鞋底碾着關宸手背,“你的幕後主使是誰。”

    關宸手上一滯,被碎髮擋住的眼珠轉了轉,她先是表現出錯愕,繼而痛哭流涕,“沛東,你在懷疑什麼!我進入書房是收拾你看過的文件,你誤解我了。我跟你多年,我的爲人你不瞭解嗎?我一心一意照顧你,從未有過二心。”

    殷沛東反手一巴掌甩在關宸左臉,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關宸幾乎向後飛撲着摔在茶几上,額頭瞬間磕出一塊淤血,殷沛東氣得哆嗦,“賤貨,還敢撒謊,虧我疼愛你三年!”

    林宗易駐足,觀望這副場景,馮斯乾的位置正對門口,他先察覺林宗易的存在,嘴角勾起笑,“宗易怎麼也來了。”

    林宗易沒回應,他略側身,我在他後面,面色極差,他手試了試我體溫,“不舒服嗎。”

    我扯了下他袖口,壓低聲說,“我在這等你。”

    他平靜看了我一眼,“跟上。”便徑直走入客廳,“姐夫,這是唱哪一齣戲。”

    馮斯乾發現我跟在林宗易身後,臉色驟然一沉,原本那一絲笑頃刻蕩然無存,他眼底急劇涌動的寒光彷彿殺人不見血的利箭,一支支刺向我身體,扎得我喘不過氣,又無從躲避。

    殷沛東說,“你有事。”

    林宗易坐下,又示意我坐,“帶韓卿回來住一晚,您不是問起過她嗎。”

    馮斯乾似笑非笑摩挲着領帶扣,“宗易,看來你不清楚內幕。”

    林宗易挑眉,明知故問,“哦?有什麼內幕是我不清楚的。”

    馮斯乾笑容越發大,卻沒出聲。

    殷沛東緊盯趴在桌下的關宸,她好一會兒都沒恢復過來,閉着眼大口喘息,“沛東,嵐姨呢。”

    殷沛東任由她抓着自己手,“你找可嵐做什麼。”

    關宸哭着,“我承認,我背叛你了,殷怡始終不接受我,我擔心你總有一天會顧及她的感受驅逐我出門,上個月嵐姨收買了我,她說她有一個後臺,妻子去世六年了,在殷家見了我一次,很喜歡我——”關宸懊悔抽自己嘴巴子,“我的錯!沛東,我不配你疼愛,可我沒辦法啊...”

    林宗易嗅到不對勁,他看向關宸。

    殷沛東強忍怒火,“可嵐是誰的人。”

    關宸哭得更厲害,“是華京的鄭董,我那晚潛入書房,是替他偷你的公章,他想要取代斯乾,製造一樁商業事故扳倒他,奪取華京。”

    殷沛東摁在沙發背的右手青筋暴起,他一腳踹翻茶几,杯盞和果盤灑了一地,“放肆!”

    滾燙的茶水潑向關宸面頰,她跪在那啼哭,紋絲不動。

    林宗易沒料到馮斯乾玩這招,殺一個滅一個,絕不白白損失自己的間諜,鄭坤是華京集團第三順位大股東,手握重權,他是馮斯乾的死敵,雙方在內部勢同水火,馮斯乾連消帶打把鄭坤剷除了,把保姆這枚棋子也廢了,只葬送一個關宸,這筆買賣很划算。

    林宗易看着已經憤恨到極點的殷沛東,權衡再三終是沒開口。不論他多麼客觀評判,只要他站出,都會暴露自己有問題,何況殷沛東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

    馮斯乾目睹這一幕,神情淡然,“岳父厭棄的,的確沒必要留在殷家惹您心煩。”

    關宸低着頭,像一尊木偶,毫無反應。

    兩名保鏢隨後從玄關外進來,一左一右架起關宸,粗魯拖出客廳,她自始至終沒有向殷沛東求饒,更未向馮斯乾求救,坦然迎接自己的下場。

    馮斯乾讓她撤下來,我以爲會是一個萬全之策,沒想到是這種方式,以殷沛東的變態肯定折磨她個半死,脫身了也殘疾了。這個男人爭名奪利的手段實在太殘忍毒辣,不惜以無辜者的鮮血墊腳,我在他手中能安然無恙到今日,真是命大。

    我用力攥着林宗易的袖釦,他察覺到我的緊張,反握住手安撫我。

    殷沛東喝了一粒降壓藥,平復了片刻,望向林宗易,“你看新聞了嗎。”

    林宗易摘掉頸間的圍巾,順勢交給傭人,不鹹不淡反問,“什麼新聞。”

    “斯乾花費三百萬壓下的爆料。”殷沛東怒不可遏指着我,“就因爲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嗎?你的女人會這樣恬不知恥勾搭斯乾嗎!”

    殷沛東拋出一摞相片,“你自己看!”

    照片洋洋灑灑墜在林宗易腳下,他沒有撿,甚至連看也沒看,“這些韓卿向我坦白了。”他將早已對這件事心知肚明的態度拿捏得非常好,“韓卿,究竟怎麼回事,告訴姐夫。”

    我紅了眼眶,“是馮董強迫我當他的情人,我不同意,我和宗易說了,他讓我那樣做,到時輿論鬧大,馮董迫於壓力纔會開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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