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119章 我對你不是很壞
    我對上林宗易的眼睛,瞬間亂了心神,驚慌失措從馮斯乾懷中抽離,然而那匹馬嚇得我腿發軟,沒來得及站穩又摔倒在地。

    馮斯乾再次接住我,我身上的騎馬裝廝磨得破爛不堪,他輕輕觸摸我紅腫的皮肉,“傷着了。”

    我小聲說,“沒有。”

    他看着我,“說實話。”

    我瞥着林宗易的方向,掙扎要起來,“真沒有!林宗易在,你別碰我了。”

    他攥住我手腕,皺着眉,“他是打你,還是怎樣。”

    “斯乾。”林宗易在這時出聲,我脊背一僵。

    他從巨石後走出,“我一度懷疑,你捨棄了韓卿和林冬,沒把他們當回事。你一向對感情不上心,連林冬養在我這裏你也不聞不問。不過剛纔看你救我夫人的樣子,我確認你不是薄情寡義。”

    馮斯乾耐人尋味打量他,“宗易是藏在什麼地方看好戲。”

    林宗易經歷一番搏鬥,依然纖塵不染,只皮鞋落了一層薄灰,相反馮斯乾從山坡滾下顯得頗爲狼狽,他半坐半跪,調笑的口吻,“和母馬奮戰時,宗易你風流英俊,母馬也春情動盪,不忍心傷你了。”

    林宗易神情淡泊,“就算傷了我,能一探究竟你的軟肋,也值得。”

    “馬的習性你瞭解,迴歸山林是本能,純血馬受驚,馱着韓卿必然扎進野山坡,及時截住它就能救下人。”馮斯乾擦拭自己手背剮出的血痕,“你騎馬還帶了槍,計劃在跑道開槍使馬受驚,看我是否出手護她,對嗎。只是母馬闖入圍場在你意料之外,母馬性烈,比公馬更不可控,萬一沒降服住,韓卿說不準就死在馬蹄下,所以你其實也算冒死纏鬥母馬。”

    馮斯乾挑眉笑,“宗易你利用歸利用,到底也不算太無情。所以你捏着她,又有什麼可在乎呢。”

    林宗易轉動着無名指的婚戒,馮斯乾同他對視。

    馴馬師和經理緊急趕到野山坡,下車抵達我們這邊,爲首的經理詢問情況,林宗易雲淡風輕,“骨折了。”

    “林董,這次事故是我們馬場的巨大失誤,您骨折的治療費用——”

    “馬骨折了。”林宗易焚上一支菸解乏,順便活泛筋骨,“把它脊骨打碎了。”

    經理一噎,咽回了後半句,“您平安就好。”

    林宗易揪住經理的領子,“我太太要是受傷了,我拆你馬場。”他用力一提,經理當場雙腳離地,面露驚恐,“林董——”

    林宗易一搪,經理身軀飛出,重重栽在土坑裏。

    馮斯乾抱着我站起,“宗易,你清楚我要什麼。”

    “你要什麼。”林宗易陰惻惻掃過他扶在我腰間的手,“我夫人嗎?”

    馮斯乾笑而不語。

    林宗易望了我一眼,“韓卿,過來。”

    我一瘸一拐走到他身邊,“宗易,我拉不住馬。”

    他注視着我,“是嗎。”

    他橫過身擋住我,背對馮斯乾,脣貼着我面頰,“馬已經停了,難道林太太不是故意摔下嗎,多久沒有單獨和他幽會了,是個良機。”

    我臉色悽白,呆滯看向他,“你以爲我和你一樣,拿性命算計人,賭輸贏嗎?”我撩開額頭的碎髮,露出樹杈蹭破的傷疤,“我疼得大叫,刺激了馬,它彈跳把我甩下馬鞍的。”

    他鉗住我臉,“以勾引男人爲生的女人,隨時要看住,稍有疏忽,她就不安分了。”他指腹的薄繭不粗,卻硬,所及之處像枯柴烈火,燒燎着我肌膚。

    我一滴淚劃過他右手的虎口,“你驗證出結果了嗎。他能救我,順手就搭救了,你非要他對孩子的母親見死不救嗎。他選擇和孟綺雲相好,我早就沒價值了。”

    “林太太有日子沒見舊情人了。”林宗易臉上寒意凜冽,“我的確有心試一試,你會不會向他訴苦,自己如何受我的強迫。”

    馴馬師處理着周圍的殘局,在一片嘈雜中,林宗易指腹挑落淚珠,“卿卿一哭,真是我見猶憐。”他撫摸我眼尾的淚痣,“林太太的眼淚,刺我的心。”

    我整張臉陷在他掌心,弱不禁風,他緩緩鬆開手,神色陰鷙轉過身,“你吞了華京,讓何江提醒我,犧牲一些保索文,你準備等我犧牲什麼。”

    馮斯乾站在殷紅如血的天空下,“宗易,你從踏入那行,背上易哥的身份,就該做好翻船的準備,你長久不了。要弄你的人,都是有權的人,你頂得住同行,頂不住上面。”他靴子踩在馬鞭,“我確實要跟你談交易。”

    林宗易眯着眼,“開口索要對方的夫人,馮斯乾,你真敢開條件。”

    “我要的不是女人。”馮斯乾也點上一根菸,他沉默吸了幾口,“我記得你手中有王威的黑幕。”

    林宗易諱莫如深審視他,驀地笑了一聲,“原來你惦記這個。可惜,我不爲他人做嫁衣。”

    馮斯乾揭過煙霧望着他,“王赫死了,王威勢單力薄,早晚要敗給周德元。”

    林宗易似笑非笑,“是很有道理。不過王威收到風聲找我求和了,我早已替他掃清了麻煩。王家可不能倒,王家倒了,我的護城牆就塌了。”

    “聽說你送走了林恆。”馮斯乾脫掉騎馬服,交給何江,“落腳地藏得很深。”

    林宗易偏頭看我,他眼裏窩着一彎淡笑,“林太太很喜歡自作聰明,僱傭女乞丐,收買花豹,指派巴九跟蹤林恆的車,打算扼住林恆,脅迫制約我,放掉陳志承,離婚。”他掐了掐我臉蛋,“一個小女人,在我眼皮底下興風作浪,這份膽量不賴。”

    我先是愣住,緊接着全身如墜冰窟,“你知道了。”

    林宗易漫不經心梳理着我凌亂的髮絲,“巴九失手了,他跟丟了林恆。他很快會聯繫你。”

    我止不住地顫抖,“宗易,我錯了。”

    林宗易笑着問,“錯什麼了,林太太辦得很漂亮,我很欣賞有勇有謀的女人。”

    我拼力呼吸,一口氣卻哽住,死活吸不進,也呼不出,漲得面色青紫。

    林宗易輕撫我胸口,“卿卿,我沒怪你。”

    馮斯乾視線定格在這一幕,“如果你預料到周德元要整垮王威,你不可能殺王赫,王赫活着,他會往上升,二打一週德元未必敢動王家。當初爲了栽贓我一條人命,你斷了王家一臂,也親手鏟了自己的擋箭牌。”

    半山腰的黃昏像一陣纏綿的春潮,柔情反而襯得林宗易殺傷力更重,戾氣四射,“我林宗易做過的,無論對錯,我從來不後悔。”他向前一步,“倒是你,後悔的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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