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128章 永遠馴不服
    我勾着腳趾,趾縫夾住他長褲,“不抹腿了?我是沒長出腿嗎。”

    馮斯乾脣角含着淡笑,“越來越矯情。”

    “是我矯情嗎。”我起身,“你在醫院當護工當累了,回來偷懶了呀。”

    馮斯乾抽掉皮帶,搭在椅背,“你和她計較什麼,她年紀還小。”

    我臉色沉得厲害,“她小,我老啊?差兩歲,又不是差兩輩。”

    馮斯乾笑意加深,“她沒結過婚。”

    我腔調怪聲怪氣,“更沒生過孩子,多緊緻啊。”

    馮斯乾臉上的笑完全收不住,嗓音也帶笑,“你是吃了什麼槍藥,氣性這麼大。”

    他拾起乳霜罐,擠在手心一坨,我趴在牀尾的真皮腳踏上,他輕輕按摩着小腿。

    此刻談不上多麼春色動盪,卻也萬般撩人,馮斯乾鎮定得很,沒有半分燥意和慾念,連他塗抹我肌膚的手也極有分寸,氣質冷冷清清。

    他是一個極爲剋制禁慾的男人,我去年剛接觸他就確定這點,不是裝的,他骨子裏很寡淡,可淡到這地步,看來他揣着不少心事,對我態度也變了。

    我側身一壓,馮斯乾手掌被壓在臀下,他身軀不由自主前傾,遷就我的姿勢,我捲髮披散,在他眼中道不盡的溫柔曼妙,髮絲垂落,淌過他肌肉緊實的胳膊,“我不喜歡你陪她。”

    馮斯乾面無表情俯瞰我。

    我重複了一遍,“孟綺雲的心思,你明白。”我揪住他領口,指尖一點點絞着,“自從你在索文集團向媒體澄清我和林宗易是形婚,馮冬是你的兒子,外面流言很多。”

    他依然沉默。

    “馮斯乾,我不想過早曝光的原因,你和她沒斷乾淨,我沒離婚。我們有一方解決不了問題,馮冬就淪爲笑柄了。”

    他終於開口,“我的心思,你明白嗎。”

    我望着他。

    “林宗易落網,即使他不甘心離婚,我也可以強迫他離,他拖不了。”昏黃的燈火裏,馮斯乾的面目消沉又英氣,“他現在遲遲沒落網,是爲什麼。婚離不了,馮冬沒戶口,流言無法平息,又爲什麼。”

    馮斯乾抽身而去,重重關上門。

    靜謐的夜晚,門扉無聲無息晃動着。我好半晌爬起,走到廚房,保姆在煮牛奶,她聽到動靜扭頭,“韓小姐,馬上煮熱了。”

    “馮冬餵飽了嗎。”

    保姆說,“他分量重了一斤多,再不節制他喝奶,要變成小胖子了。”

    我停在爐竈前,“你休息吧,交給我就行。”

    保姆回屋,我關掉煤氣,倒進玻璃杯,端上二樓書房。

    窗簾拉得嚴實,房間裏只亮着一盞暖黃的燈,我將牛奶擱在辦公桌,“你不睡覺嗎。”

    馮斯乾翻了一頁書,隨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沒處理完公務。”

    我繞過桌沿,慢條斯理一抽,書從他手中脫落,我看封面,“西方經濟學。”我合住,“這是華京的公事。”

    他一言不發眯眼,我轉身走出書房。

    他在這時喊,“韓卿。”

    我沒停下,走進隔壁主臥,虛掩着門。

    走廊隨即傳來腳步聲,我立馬拉抽屜,取出一瓶紫色的指甲油,盤在牀上塗指甲蓋。

    馮斯乾長身玉立,陰影從門口傾斜灑入,他站定片刻,穩步進來,關閉了他那側的檯燈,剎那只有一縷薄薄的月光籠罩。

    馮斯乾掀開被子,倚着牀頭點燃一支菸,“仇蟒怎麼知道住處。”

    我蘸甲油的手一僵,他目光幽深而銳利,掃過我那隻手,不露聲色抽菸。

    “雲城是他的地盤,他知道不稀奇。”我面不改色繼續塗,“在江城發生什麼變動,你不是也盡在掌握嗎。”

    他眼底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我以爲周浦出賣我,當仇蟒的奸細了。”

    我擰上瓶蓋,塞回抽屜裏,“周浦愛慕殷怡,你整垮殷家奪取華京,他都沒怨恨叛變,在蟒叔那裏更不會背叛你。”

    馮斯乾盯着菸頭閃爍的火苗,“那背叛我的是誰呢。”

    他狠吸了一大口,反手戳滅在菸灰缸,伸手一拽,我被他拽倒,他整個人覆在我身上,“我給你機會,你還不說實話。”

    窗外夜色極重,馮斯乾一張臉被黑夜吞噬,晦暗莫測。

    “你覺得我護不住你和馮冬,所以不敢對林宗易趕盡殺絕,打算留條後路,還是捨不得對他趕盡殺絕。”

    我躺在他身下,一動不動。

    他掐住我下巴,“張嘴。”

    “兩分不忍心。”

    馮斯乾粗糲的五指從下巴移向脖子,下一秒他埋在我頸側,“另外八分。”

    我感受到他用力咬住細嫩的皮肉,那股灼痛刺激得我全身緊繃,“你一心要斬草除根,你從沒想過,萬一斬不斷,斬傷了自己。”

    “那是我的事。”他脣齒滑落,刺疼我胸口,“韓卿,我斬不斷,但你不能阻攔我斬。”

    他突然在一番懲罰後,停止了一切動作,他伏在我身體,聲音喜怒不明,“我非要斬草除根呢。”

    我看着天花板,“我先保自己。”

    馮斯乾注視我良久,最終笑了一聲,“答得好。我希望你保自己,而不是爲任何人豁出,包括我。”他神色陰晴難辨,“不過,小野貓永遠是馴不服,養不熟的。”

    他躺回,重新焚上一根菸。

    客廳響起鐘聲,敲擊了整整十二下。

    當煙霧消散,又敲擊了兩下。

    馮斯乾抽了半盒煙才躺平入睡,可我清楚他沒睡,我也毫無睏意。

    早晨天還未亮,馮斯乾便起牀去浴室洗漱,他下樓時我看了一眼手機,才五點四十。

    我也迅速梳洗完,緊跟着下去。

    馮斯乾在衣帽間內換衣服,我站在門外,他從鏡子裏望向我,我眼下生出兩團淺淺的烏青,我用粉底遮蓋了,沒遮住,“醒了。”

    我嘶啞嗯。

    他終究是心疼,“氣色不太好。”

    我低下頭,“白天補一覺。”

    馮斯乾摘下一件純白的西服,“這兩天忙,晚餐別等我了。”

    “沒事,晚點喫也一樣。”

    “可能不在江城。”他穿上西服,又系領帶,“要去外地辦點事。”

    我攥着拳,“如果是林宗易這件事,我不想你冒險。”

    馮斯乾打領釦的手勢一頓。

    我深吸氣,又喫力呼出,“假如有把握他必死無疑,你可以步步緊逼,你逼也逼了,他卻翻身了,他能捨掉林恆,你能捨掉馮冬嗎,他能雙手染血,你也要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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