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週五辦理離婚手續,週六她一個姐妹兒在南郊的溫都度假村發現了孟綺雲,同行的是幾名年輕姑娘。
我立刻聯繫程澤,在中心廣場匯合,“你帶泳裝了嗎。”
他坐上副駕駛,“帶了,我的眼光絕沒問題。”
我抄近路駛入國道,“泳衣而已,又不是相親,和眼光有個屁關係。”
我載着程澤在溫都度假村後門下車,直奔更衣室,他眼光真不是吹的,這套泳裝能參加東南亞的選美了,特花哨,特炫,腦子沒毛病的絕對不穿。
我換完泳裝,站在男部門口喊了半天,程澤沒回應。
沒多久,一羣女孩結伴從女部出來,笑着議論,“那個男的,泳褲比我媽的還鮮豔。”
我一激靈,往回跑,果然堵住了程澤,我審視他的泳褲和泳帽,相同的波西米亞風,橘色底,熒光綠的花,“你和我穿一模一樣幹什麼。”
他掏手機,“情侶款,韓卿,咱倆外形特別配。”
程澤突然按拍攝,我們時隔多年後的合影,我不耐煩翻白眼,他露齒笑,像極了冬日的第一束陽光。
他的打扮我實在越看越彆扭,“你有把握拿下她嗎?”
程澤神態瀟灑從容,“拿不下,我認你當奶奶。”
我們拉開距離,我裹着浴巾從頭包到腳,只露眼珠子,一路踮腳流竄,扎進人堆裏,佔了一副躺椅。
我剛坐穩,程澤入場了。
他身型修長,清清瘦瘦的臉型,精緻的丹鳳眼,鼻骨小而鼓,有幾分韓國男人的味道,穿得又高調,頓時吸睛全場。
我問旁邊一名女學生,“這個男人蠻亮眼的,是吧?”
女學生臉蛋微紅,“挺帥的,個子又高。”
我暗自評估,這回十有八九成了。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審美基本一致。
程澤佇立在岸上,做完一套行雲流水的男士健美操,緊接着姿勢標準跳下池子,剎那濺起一片巨浪,水花四起中,他遊向在泳池中央玩水球的孟綺雲,孟綺雲察覺到他有意圍着自己,先是閃開,程澤步步緊逼,她爬上岸了,程澤只顧耍酷,沒留神方向,額頭磕在大理石磚上,他瞬間從水底浮出。
孟綺雲蹙眉,“你爲什麼跟着我?”
程澤單手支着岸邊,單手摘泳鏡,鏡腿劃過一頭溼漉漉的短髮,水珠淌過鼻樑,流入脣齒,他輕輕一抿,低啞動情的嗓音,“我把你當成美人魚了,不由自主跟着你。”
我差點嗆着,什麼油燜情話。
孟綺雲一愣,旋即被逗笑,“是嗎?”
程澤滿眼柔情,“是。你是我見過的笑起來最動人的女孩。”
孟綺雲坐地屈膝,手托腮,“你在搭訕我嗎?”
程澤故作神祕否認,“不,我們已經相當熟悉了。”
孟綺雲不解,“可我不記得你。”
程澤前傾,孟綺雲下意識後退,他大半副身子籠罩在她頭頂,“夢裏見過那麼多次,還假裝不熟嗎。”
幸虧他長得不錯,不然保不齊挨抽了。
我扯下泳帽砍他,泳帽浸過水,當即飛出三米遠,結結實實拍在他後腦勺,程澤敏捷扭頭,“誰偷襲我?”
我俯趴在躺椅上,生怕孟綺雲瞧見。
程澤不露聲色一瞥,泳帽漂浮在水面,波斯米亞風碎花。
他明白我的提示,恢復正色,“孟小姐,能賞臉喫頓飯嗎?”
孟綺雲歪着頭看程澤,“你知道我姓孟?”
程澤一噎,他反應很快,“我會看相。”
我恍惚,這句話似曾相識。
林宗易對我說過,我問他看出什麼,他說看出我圖謀不軌,暗藏心機。
我哀求他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在馮斯乾面前揭穿我。他一臉風流戲謔,“韓助理如何報答我呢。”
一切還如此清晰,可物是人非。
我一晃神,程澤很爭氣地開始肢體接觸了,他十分紳士虛扣着孟綺雲的手腕,“你婚姻線顯示,遇到真命天子了。”
孟綺雲看着他,“在哪。”
程澤翻轉手掌,掌心托住她手,“正在握着你。”
孟綺雲眉開眼笑,“你一定是一個花花公子,纔會哄女孩子的歡心。”
程澤再次邀請她,“共進晚餐嗎。”
孟綺雲笑意收斂,當場拒絕他,“我有男朋友了,他會生氣的。”
她說完挽着女伴的手,離開浴場。
我閉上眼,太失策了,程澤最拿手紈絝子弟泡妞的路數,可孟綺雲嗜好馮斯乾那款熟男,她迷戀沉穩莊重型,浪漫張揚型的反而不喫。
短短數月,馮斯乾把孟綺雲的心算是抓得牢牢地。
我返回女部,換上自己衣服,程澤一邊係扣子一邊衝出男部,他自知敗下陣,心虛偷瞄我,溫吞吞追上,“奶奶。”
我恨鐵不成鋼,“你不是誇下海口,程哥上陣,幹掉一個白龍會所嗎?白龍會所的女客戶,四五十歲閱男無數,能迷倒她們的鴨,你程哥都打敗了,還搞不定一個天真的孟綺雲嗎。”
程澤也臊得慌,“我都叫你奶奶了,願賭服輸了。”
我摘了墨鏡砸他,“我缺孫子啊,我要結果!”
他接住墨鏡,小心翼翼架在我耳朵上,“結果——不盡如人意。你等着,我馬上研究孫子兵法,三十六計...”
我調頭就走,他寸步不離,“韓卿,我輕敵了,但你情報有誤,她不是單純的小姑娘,比你當初還難搞。我們圈裏的二代,根本不費勁,甩二十萬鈔票,天仙的貨色都到手了。”
我推搡他,“當初是你搞我嗎,你這點道行還妄想搞我?是你媽僱我釣你上鉤的。”
他狡辯,“對啊,我上鉤了,她不上。”
我氣笑了,“滾開。”
我鑽進車裏,程澤死死地扒着半截窗戶,“你讓我上車啊,這什麼狗地方,我沒帶司機,不認識路!”
我左腳一踹,他一躲,我關車門,故意放出一屁股尾氣,程澤在灰騰騰的煙塵裏懊惱叉腰,“韓卿,你他媽過河拆橋的臭毛病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