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漸淪陷 >第144章 心疼
    仇蟒收了槍,交給保鏢,越過我直奔臥室,我跟在他身後。

    林宗易胸口纏着紗布,一張臉幾乎沒有血色,他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確定我平安,纔看向仇蟒,嘶啞的嗓音,“蟒叔。”

    仇蟒站在牀頭,“華子,這麼多年了,你固執的毛病沒改。認準了,寧死不回頭。”

    林宗易一言不發,他胸膛袒露在昏暗的燈光裏,急促隆起着。

    仇蟒坐下,“當年倩倩喜歡你,我有意撮合,你不接受她,你向我保證,除非她先嫁人,否則你終身不娶,絕不刺激她的情緒。”

    原來王晴娜生下林恆也沒上位成林太太的最關鍵因素,是仇蟒的女兒。

    “華子,她比倩倩好在哪。”

    林宗易沉默許久,“韓卿什麼也不如倩倩。”

    仇蟒氣憤不平,“那你不娶我的女兒,卻娶一個不如她的女人。”

    “蟒叔,倩倩有您憐惜,六子他們也寵她,可韓卿一直過得辛苦,遇到我之前,她被打罵,誤解,沒有一份安穩的生活。”林宗易垂下眼眸,“我心疼她,我想她堂堂正正,在那些踐踏過她的人面前,乾淨有底氣。”

    我低着頭,斟了一杯溫水,用棉籤蘸溼他的嘴脣,“你昏睡兩天了,醫生說緩一緩再喝水。”

    林宗易忽然發現我眼角和鼻樑有傷,我臉型瘦小,兩塊淤腫特別明顯,他皺着眉,“蟒叔,您答應我了,不再動她。”

    仇蟒面目帶着怒意,“真是我打的,你還準備打你義父替她討公道嗎?”

    “韓卿生產後沒休養好,她禁不住。”林宗易欠身起來,我趕緊擋在中間,裝作替他掖被角,“我自己磕的,你忘了嗎,當時還啃了一嘴泥。”

    他緊皺的眉頭一鬆。

    “她生產落下病,又不是給你生,你疼惜什麼。”

    林宗易躺回牀上,沒出聲。

    “血氣方剛的年紀,玩女人難免栽跟頭,可你什麼年紀了。”仇蟒走向窗戶,此時正是夜色濃重,“華子,你十幾歲時,我便相中了你,你骨子沉穩,身手也利落,是一棵好苗子。最難得你不貪色,男人跨不過女人這道坎,有不了出息。後來我認你做義子,由你繼承我的產業,我眼見你靠一身血性拼出頭,道上說你風流成性,其實哪個女人你都沒擱心上。”

    仇蟒背對他,“我處置韓卿,不僅僅是她背後捅刀,華子,男人有了弱點,等於城門破了洞。”

    林宗易手蓋住額頭,微闔着眼,“蟒叔,我讓您失望了。”

    仇蟒聲音發狠,“我不相信一個背叛過你的人,能老實跟着你。”

    林宗易身體驟然僵硬,他用力抓牀單,手背青筋凸脹,“蟒叔!”

    “我承諾你放過她,自然不會反悔。”仇蟒回頭,“但該有的懲罰不能免,我對你提過鄒毅。”

    林宗易不露聲色眯眼。

    仇蟒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倉庫那批貨,我最近想要出手,談了許多下家,價碼談不攏,鄒毅報出六千萬,是我預算的三倍。我送過去合同,他不籤,拖了一星期了。你躍叔送出的女人,他沒有入眼的。”

    林宗易盯着仇蟒,“蟒叔的意思,韓卿去陪鄒毅?”

    仇蟒腔調陰惻惻,“怎麼,她險些要了你的命,不痛不癢就翻篇嗎。”

    林宗易面容緊繃,“鄒毅在槐香——”

    “不錯。”仇蟒打斷他,“鄒毅在雲城的槐香會所搞壞了兩個女人,圈裏人盡皆知,他在風月場沒下限。”

    我摁住林宗易手臂,朝他搖頭。

    仇蟒放我一馬,出於對林宗易的顧慮,他千方百計護我,真把我廢了,他心裏對仇蟒有隔閡,後面也麻煩。

    可他們這行疑心最重,沒露馬腳的都不容易受器重,露馬腳的更沒好下場了,仇蟒給我點教訓震懾我,是他最大的讓步,不服從反而逼急他。

    林宗易也瞭解仇蟒的脾氣,沒再開口。

    仇蟒看着我,“你很識相。”

    我不卑不亢,“蟒叔饒了我,我哪能不識趣。”

    仇蟒總覺得有問題,又說不上什麼問題,他最後望了一眼林宗易,從房間離去。

    保姆進屋放下粥碗,我喊住她,“幫我買點東西。”

    我交待她買什麼,告訴她最遲後天給我,我要親手改尺寸。

    第四天傍晚,蟒叔和鄒毅約在國際會所,林宗易也同行。

    他穿了純黑的襯衣和西褲,氣場格外深沉壓抑,經過長廊一路鴉雀無聲,直到坐進車裏,仇蟒叼着旱菸袋,“華子,你怪我。”

    我透過後視鏡瞥向後座。

    林宗易望向窗外,沒有迴應。

    仇蟒按了兩下煙鍋裏的菸絲,“我教養你本事,不是教你和我結怨。”

    車窗倒映出林宗易半副輪廓,厚實濃密的短髮打理得堅硬油亮,襯得下頜棱角也剛毅緊實,他挺直脊背,“我不敢怨蟒叔。”

    仇蟒陰晴不辨,“你怨我也無妨,華子,薑是老的辣。”

    七點半抵達國際會所四樓餐廳,仇蟒和林宗易先進去,我在隔壁換上舞蹈服,鮮黃色的上衣露出一截雪白腰肢,長裙過膝,面紗遮住半張臉,正對嘴巴的位置掏空,紅脣飽滿妖豔,眉心點了一顆火辣的硃砂痣。

    泰式咖喱味十足。

    我滿意走進雅間,窗下中央坐着一個男人,應該是鄒毅了。高個子,身軀精瘦,戴金絲眼鏡,眼下烏青。

    典型縱慾過度的長相,男人越胖越虛,越精幹的,越能幹。

    我定了定心神,雙手合十,踮着腳跟扭扭噠噠靠近,“薩瓦迪卡,阿繆迪卡。”

    鄒毅一怔,非常詫異,“蟒叔的場子還有泰國女郎?”

    林宗易把玩着酒杯,低眸掩去眼底的一抹笑,仇蟒沒料到我剛逃過一劫還敢折騰,而且他沒轍,我打扮得風情靚麗來陪酒是誠意,他壓根沒法挑刺。

    他平靜喝了一口酒,“合鄒老闆的口味嗎。”

    鄒毅搓了搓手,“泰國也算洋妞,換換口味挺好。說實在話,國貨我膩了,大部分太死板,沒情趣。野花嘛,反正不動真格的,越浪越有滋味啊。”

    是個偷喫的行家。

    我心中厭惡,算他走運,要是趕上“韓千年”的時期,我變成小狐狸精半天就把他劫富濟貧了。拿女人不當人、拿老婆當保姆的男人,最欠收拾了。

    “喝洋的白的?”

    我表情純真無邪,“迪卡。”

    鄒毅蹙眉,又重複一遍,“洋酒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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