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下樓,她進入餐廳一眼見到坐在窗邊的週一深。
他撣去了一身雪花,挺直脊背坐在餐桌前。
如果他不說話,或者是用他那雙帶着邪肆的眼睛看人,渾身上下會透着一股貴公子的氣息。
就像是現在。
他面前擺着一瓶白色的百合花,給他增添了幾分恬靜,隨手拍下來,就能當畫報。
週一深感知十分警覺。
他感受到有視線在他的身上,他轉頭看了過去,剛好跟凌瑄的視線碰個正着。
不知道是不是等太久的緣故,他的眉心有些不耐。
在凌瑄看來,她沒有讓他等她,他主動等待,那就應該有等人的誠意。
她心裏並沒有愧疚,但腳下的步子已經快了些。記住網址
她來到週一深對面坐下,“點餐了嗎?”
“沒有。”
就是不知道喫什麼,才讓她點的。
週一深在喫上面,沒有太多的要求,能填飽肚子就可以。
他的別墅裏除了有鐘點工過來打掃,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解決,草草喫上一些,一天就過去了。
出去應酬,菜品酒水都是助理安排,他只負責人到現場就可以。
當他面對琳琅滿目的菜單時,一時間都不知道要點些什麼。
“可以點了。”
凌瑄沒有點餐的意思。
她轉頭看向窗外,試着尋找她之前堆的雪人。
“你點。”
週一深簡單地話語中,帶着絲命令。
凌瑄看了他一眼,拿過菜單,點完餐,週一深跟她點了一份一模一樣的。
凌瑄注意到她只要跟週一深一起喫飯,他都會跟她點相同的餐。
凌瑄看了下菜單上的英文。
她聽過週一深說英文,說的很標準,再說就算是他只是口語好,不認識英文,也可以讓服務員給他推薦酒店的招牌菜,不會連點餐都沒有辦法點。
凌瑄有些奇怪,“你爲什麼每次都要跟我點一樣的餐?”
“跟你點一樣的餐,不用我浪費腦力。”
凌瑄:……
點個餐而已,還需要費腦力?
難道不是喜歡什麼點什麼嗎?
週一深這人……
凌瑄:“我點的餐,可能不符合你的口味。”
“符不符合口味,是我的事情。”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口味。
週一深的態度,讓凌瑄沒有再繼續跟他說下去意思。
在她看來,週一深住的地方挺講究,不去看病,不挑自己的喜歡喫的東西,一到天冷的時候,就跟冬眠樣,窩在家中,他的樂趣就應該是賺錢,還有愛護蘇青和暖暖。
對於其它的,他好似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很快,工作人員把他們點的餐送了過來,凌瑄默默地喫着午餐。
堆雪人有一定的活動量,她確實餓了,埋頭默默喫東西。
“工作完成了?”
凌瑄有能力,但不喜歡出風頭。
在研究所時,會默默做好手頭上的工作,絕對不會拖項目組的後腿。
她這樣的性格,遇到賞識她的人,一定會十分喜歡她。
週一深也是在跟她接觸後,對她有一定的瞭解,纔會有這樣的結論。
她遇到負責人那樣小肚雞腸的男人,算是她的不幸。
凌瑄點了下頭。
“你是第一次來這裏?”
週一深習慣了凌瑄的說話方式,“第一次來,應該四處走走。”
她自打跟着老年團走了幾處後,就喜歡上了旅遊。
四處走走不但可以讓心情舒暢,還會增加自己的眼界。
問題是,她方向感不好,在國內還好,各種導航軟件讓她不至於迷路。
在加拿大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就算是手中拿着城市的全景地圖,一旦迷路,她都搞不清楚自己位置。
在這邊,她能聯繫的人很少。
再者她不喜歡麻煩別人,思來想去,她打消出門的想法,選擇待在酒店,“天氣不好,還是待在酒店舒服一些。”
“雪中看風景,別有一番意境。下午我要出門走走,你要一起?”
“你的腿……”
從她之前透過大廳玻璃看過去時,他的狀態不是很好,再出去受冷挨凍的話,不知道要疼成什麼樣。
只是身體是她的,她跟他雖領證,但實際上兩人並不熟。
他想折騰,她沒有立場阻止,“你之前是在雪地裏站的久了,腿麻了?我看你差點摔倒了。”
原來她看到了!
週一深抿了下脣。
說她心硬吧,她會爲暖暖的事擔心。
說她心軟,她見到他差點摔跤,竟沒有管他。
凌瑄許久沒有聽到週一深說話,她擡眸看了他眼,“我就是匆匆一瞥,沒有看到你摔倒,周總在我心裏的形象,一向高大。”
凌瑄以爲週一深是因爲她看到他差點摔跤,感覺沒面子。
她立刻給他來了一波彩虹屁,岔開話題,“周總下午想去哪?”
“隨便走走。”
“哦。”
週一深腿部有舊疾,一到冬天就會發作,這是他的助理告訴凌瑄的。
以他腿部的狀態,走不了多遠,也就是在附近。
她之前來找週一深時,坐在車中向外看,車外的景色不錯。
就像是週一深說的,雪中看風景,跟平時有一定的差別。
凌瑄準備喫完飯,跟着週一深一起走走。
等坐到酒店的專車上,凌瑄才知道週一深口中所說的走,指的是坐在車中,由着司機沿着主路,緩慢的開着車,透過車窗,看外面的雪景。
車中開着暖風,阻隔了外面的風雪,車子以龜速前進,凌瑄有些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凌瑄做了一個簡單美好的夢,夢中有一對少男少女,他們穿着厚重的冬衣,裹着圍巾手套,帶着厚厚的棉帽子,在雪地裏奔跑,互相對着雪球,笑聲恣意,聽的人心情蘇暢。
時間不長,少男少女轉過身,凌瑄驀的看清楚兩人的長相。
是……是她和陸遠澤!
前一秒還帶着美好色彩的畫卷,突然間成了灰色,陸遠澤的表情也從剛開始的柔善,變得猙獰,一雙眼睛寫滿算計,就那樣陰鷙的看着她。
凌瑄猛然間被驚醒,只是一瞬間,她額上佈滿冷汗。
那麼多年的感情,並不是她表面上那個見陸遠澤,表現上的那般平靜,事情就翻篇了。
週一深和凌瑄距離近,看到她噩夢初醒的樣子,審視的看着她的同時,給她遞過張紙巾。
“謝謝。”
凌瑄接過,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現如今陸遠澤已經成爲她揮之不去的噩夢,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這樣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