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瑄見暖暖有反應,她沒有打擾暖暖,垂下眸看向速寫板上的畫。
畫上面畫了三個人,兩個成年男女和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蜷縮着腿坐在牀上,牀邊站着的女人一臉着急,旁邊的男人也是滿臉關切。
凌瑄爲了讓畫看上去更易懂,她在每個人的身上標註了每個人的名字。
暖暖聰明,即使凌瑄沒有標出姓名,她依舊能看出凌瑄畫的這幾個人,是她和自己的父母。
她生病後,父母很着急,每天都在爲她擔心。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生了這樣的病,父母越擔心她就越愧疚,想要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中,不跟任何人接觸。
她看到凌瑄畫的畫,心裏的愧疚更跟野草樣,瘋狂生長,很快,她的眼睛紅了起來。
“暖暖……”
凌瑄見她這般,十分心疼。
她自責自己給暖暖畫的這幅畫,下的藥劑太重,她快速擦掉速寫板上的畫,想要安撫暖暖。
她記起之前觸碰暖暖時,暖暖渾身縮成一團,十分害怕她的觸碰。
凌瑄只能快速的在速寫板上寫着自己想要安慰暖暖的話。
蘇青見凌瑄和暖暖那邊情況不對,凌瑄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她快速起身上前,“怎麼了淩小姐?”
“我……”
凌瑄剛開口,暖暖低着頭扯過被子,蓋在身上,翻了個身,側躺在牀上,留下一個背影給兩人。
很明顯,暖暖在抗拒。
凌瑄張了張口,跟蘇青說對不起。
蘇青輕搖下頭,“暖暖最近總這樣,不是你的原因。你能來陪她,我已十分感謝。”
“我……我其實也沒有幫到你們什麼。”
不但沒有幫到,還把暖暖給弄哭了。
凌瑄看了暖暖一眼,十分自責。
“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你剛纔跟暖暖相處得很好!”
凌瑄垂眸,“我今天還有點事,先回去了。等我明天再來陪暖暖。”
“麻煩淩小姐了。”
凌瑄還願意過來,讓蘇青十分欣喜,她語氣裏滿是感激。
“周先生付了我報酬,我們這算是等價勞動,蘇小姐不用那麼客氣。”
蘇青的態度讓凌瑄心酸。
母親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般,心裏肯定不好受,她理解。
蘇青聽到凌瑄說週一深付錢的事情,以爲是他跟凌瑄之間的情趣,她笑了笑,“看來淩小姐跟我哥相處的還算不錯。”
凌瑄想說就那樣吧!
他們能夠維持表面的和平,全靠她不計較,各種給週一深拍馬屁。
但這種相處模式,是她跟週一深之間的祕密,不能告訴其他人,凌瑄微微低頭,“我先走了,你哄一下暖暖。”
“嗯。我送送你。”
蘇青擔心的看了暖暖,送凌瑄出了病房。
她跟週一深一樣,很好奇凌瑄跟暖暖呆了那麼久,她們都“聊了”些什麼。
現在暖暖心情不美好,她需要知道癥結所在,才能哄她。
凌瑄在蘇青跟她出病房的時候,已經知道蘇青想要問什麼。
她把今天跟暖暖一起看的視頻內容和蘇青簡單說了遍,“因爲我跟暖暖有過約定,這是我跟她之間的祕密,所以我沒有辦法把視頻傳給你。”
“淩小姐真是多才多藝。”
蘇青滿是佩服。
“我就是玩玩。”
每次玩的時候就認真了,等過了熱度後,就去嘗試其它的,時間一長,她學了很多技能。
平常人學會一個已經不容易,她這樣的天賦會讓很多人嫉妒,“暖暖之所以會哭,是因爲我給她畫了一幅畫。畫上是她坐在病牀上,你跟孔先生焦急的站在旁邊。她在你過來前,紅了眼眶。”
如果蘇青沒有出現的話,暖暖或許會有情緒上的發泄,這對於她來說,可能會是一件好事。
蘇青聞言,她微微一愣,“我……我當時是一時心急,纔會過去的。”
她的想法跟凌瑄一樣,是她讓暖暖是失去了一次情緒發泄的機會。
沒想到她制止了孔蕭然過去湊熱鬧,最後是她自己壞了事。
蘇青語氣裏染上些許自責。
“暖暖的狀態,你會草木皆兵很正常,現在我們知道有突破口,下一次說不定就能讓暖暖把情緒發泄出來。”
有些東西在心裏憋久了,不是好事。
凌瑄見到暖暖今天的反應,對打開暖暖的心扉有了一定的信心。
她跟蘇青道別離開。
在出住院樓的時候,她跟陸遠澤撞個正着。
陸遠澤剛從外面買東西回來,他手中拎着蛋糕,懷中抱着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玫瑰花十分新鮮,有水珠在葉子上滾動,凌瑄還沒有靠近花,已經感覺到有香氣飄了過來。
她眼中劃過抹嘲諷。
陸遠澤可真夠能裝情聖的,他那麼算計設計他的妻子,毀了人家的身體,現在想用浪漫去裝深情人設,簡直是兇狠如豺狼。
凌瑄懶得跟他打招呼,她目不斜視,直奔醫院大門走去。
“周太太。”
凌瑄在母親的影響下,十分注意保暖。
此時她脖子上圍着一條圍巾,遮擋住自己的下巴,額頭被碎髮遮擋,剩下的臉幾乎被那副超大的黑框眼鏡,全部遮擋住。
陸遠澤每次看到她這般,腦海中都會想到那段,他不得不忍耐心裏的厭惡,故意去接近一個自己十分討厭的醜八怪的時光。
他也想無視凌瑄,因她是週一深的妻子,而週一深對她貌似還不錯。
他不能得罪她。
陸遠澤主動跟凌瑄打招呼。
討厭!
凌瑄在心裏吐槽聲,淡淡看了她一眼,跟他輕點下頭離開。
陸遠澤本來想問,凌瑄是來探望他妻子的嗎?
話還沒有問出口,凌瑄已經走出了好幾步。
妻子在等他,他沒有去追。
陸遠澤並不知道凌瑄是來陪暖暖的,短短時間,他又開始在心裏盤算。
凌瑄一連兩日都來醫院探望他的妻子,說明他妻子跟凌瑄的關係越來越好,他或許可以給妻子做一下思想工作,讓妻子跟凌瑄說兩個公司合作的事兒。
只是最近他的妻子心神不定,總是喜歡出神。
有時一件事情,他說幾次,他妻子都沒有反應。
以前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只要他妄自菲薄,她就會立刻各種安撫他,給他想辦法解決問題。
而現在……
陸遠澤總覺得妻子變了,但具體哪裏變了,他說不上來。
現在餘父去公司坐鎮,他如果長時間不去公司的話,地位肯定會被撼動。
他好不容不易打下的根基,也會被動搖。
他爲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把妻子哄開心,取消旅行!
陸遠澤想到這裏,加快腳步。
……
凌瑄來加拿大匆忙,並沒有帶多少東西。
現在項目負責人不給她分配工作,她的時間會有很多富餘。
她不喜歡刷劇,手機擺弄的時間長了,會讓人頹廢。
她用導航去了當地的書店,買了幾本書回去啃。
時間尚早,凌瑄在附近的咖啡廳內,一直坐到日薄西山才起身要回去。
她剛坐上出租車,記起週一深身上穿的絲質睡衣,她暗暗做了一陣天人交戰後,讓司機去附近的百貨商場。
週一深不會弄藥浴,這個活是她的,他的身體能夠因爲做好保暖,康復的快一些,對她也是有益處的,她並不是因爲關心週一深纔會給他買睡衣!
凌瑄哥自己找了個理由,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