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等凌瑄回去時,週一深正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
凌瑄換上拖鞋,脫掉羽絨服放在一旁的衣架上,主動跟他打招呼,“你忙完了?”
“忙的差不多了。”週一深沒有擡頭,“餘父回國了。”
關於週一深和餘父在咖啡廳內的談話,他沒有隱瞞凌瑄,如實與她說了。
凌瑄知道週一深慫恿餘父重新回到公司掌權的事兒。
凌瑄雖不在商場,卻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經營公司也是這個道理。
之前餘父慢慢放權後,陸遠澤肯定會在私底下培植自己的心腹。
餘父如果採納週一深的意見,這次回國後,會對公司進行一定的人員調動。
餘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多半會損害陸遠澤的利益。
陸遠澤能跟他妻子在一起那麼久,目的就是能夠拿到餘家的公司,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凌瑄把羽絨服搭在沙發上,“如果他的人被餘父動了,他一定會想辦法回去。”
“如果他說服不了他的妻子回去,估計他會狗急跳牆,做出點什麼。”
凌瑄輕點頭表示贊同週一深的說法。
“我會想辦法提醒陸太太。”
“陸遠澤的妻子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人,之前她不知道真相,以爲陸遠澤真的喜歡她,她纔會對他死心塌地。她現在身體壞了,被病痛折磨,她會把自己所經受的一切,都推到陸遠澤的身上,恨意會一點點的疊加,到時候她或許會做出比陸遠澤更加瘋狂的舉動。”
病痛會折磨人的身心,對於這一點,週一深最有發言權。
他的腿疾,讓他一度扭曲到想到要截肢,認爲如果沒有了雙腿,他就不需要忍受這樣的疼痛。
以前,他腿疾每犯一次,他對生父和繼母的恨就會增加幾分,有種想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的想法。
陸遠澤的妻子身體,是被陸遠澤親手毀掉的,而且她的病,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以後說不定哪天病情就惡化,人就沒了。
陸遠澤的妻子能不恨他嗎?!
“她……其實挺可憐的。”
愛了一個豺狼,就像她當年一樣。
凌瑄嘆息聲,“希望她解決了陸遠澤的事以後,能漸漸放下,走出來。”
“她是你情敵。”
“……”
陸太太算她哪門子的情敵!
在她知道陸遠澤的真面目後,對他的那點兒喜歡,早已經支離破碎,不復存在!
週一深的話,讓凌瑄心裏不爽,“她又不喜歡你,怎麼着也算不上我的情敵。”
她是跟週一深領證,又不是跟陸遠澤領證!
凌瑄把書放在茶几上,準備去洗手間。
“聽你的意思,喜歡我的女人就是你的情敵了?”
她這是怕他被別人搶去?
週一深的心思有些微妙。
“表面上是算情敵。”凌瑄邊走邊道,“你剛剛說少了一類人,就算是喜歡你的男人,也算是我的情敵。”
凌瑄這話在邏輯上本來沒有一點兒問題,可不知道怎的,聽到週一深的耳中,會讓他一口氣梗在身前,半天都緩不過來氣。
在他還沒有找到反擊凌瑄的話語時,她已經進了洗手間。
週一深把手中的雜誌丟到茶几上。
他又不是同,她怎麼就給他扯上男人了!
他起身想要回房,注意到凌瑄剛剛放在茶几上的書,他彎身拿過。
凌瑄買的都是專業書籍,書籍很厚實,拿在手中非常有份量。
他翻看看了一頁,一些專業術語看得他腦袋發暈,果然是術業有專攻,他把書丟了回去。
只是書厚實,他力氣用的有點兒小,書落到地上。
他還沒有來得及撿起,凌瑄從洗手間裏面出來,剛好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書,“周總,我哪裏惹到你了,你要拿我的書出氣。”
她真會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剛纔的一番話,讓他心裏憋悶,現在她又倒打一耙。
他黑着臉掃了她一眼回房。
凌瑄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臉上漾起抹笑。
活該!
誰讓他天天毒舌她!
能讓他在嘴上喫點兒虧,剛好紓解了她這一年多的怨氣。
凌瑄來到茶几前,彎身撿起她的書,拍打下,想要撣掉上面莫須有的灰塵。
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她學東西雖上手快,但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唯有研究所的工作,是她一直都喜歡的。
她從沒有想要放棄這份工作,爲了能讓自己以後更好的融入工作,她必須空出時間,專心學習。
她來到電腦桌前,拿過筆記本和筆,一邊看書,一邊做筆記。
凌瑄在學習和工作時,比較容易忘我。
自從她翻開手裏的這本書,就全身心的投入進去。
到晚餐時間,週一深從房間中出來時,她仍專心致志的看書,做筆記,偶爾凝神思索。
她神情專注,週一深沒有打擾她,在沙發上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瑄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週一深看了下時間,張口想要喊她。
此時,她一雙被修飾過的秀眉,微微緊皺,好似遇到了什麼難題。
週一深收回視線,注意到被凌瑄放在沙發上的購物袋。
他瞧了眼,是一件深色系的毛絨衣服,看顏色應該不是女生的,多半是給她父親買的。
週一深想到凌家父母。
凌家父母對他沒有巴結恭維,凌母像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對他十分關心。
他對凌母的那份熱情,雖不能在短時間內的適應,但也不會厭煩。
凌父要嚴肅些,沒跟他說過幾句話,很多時候,凌父都在觀察他,好似只要他有傷害凌瑄的苗頭,他就會立刻讓凌瑄跟他斷掉所有的聯繫。
凌父這種是一個正常的父親,在女兒談戀愛時,該有的反應,週一深並不牴觸。
他作爲凌瑄的“男朋友”,應該對他們有所表示。
週一深想到這,聯繫助理,讓助理準備一份禮品,給凌家父母送過去。
“周總爲什麼要給淩小姐的父母送禮?”
難道是凌瑄做了讓周總高興的事兒了?
助理總覺得週一深對凌瑄有些不一樣,但一想到凌瑄那張臉,他瞬間把腦中的想法收了回去。
“我的事情需要跟你解釋?”
週一深語氣不悅。
助理急忙道,“不需要!我馬上就去給周總把事情辦妥當了!”
週一深掛斷電話,翻看凌瑄之前的朋友圈。
在她的朋友圈中,找到她之前發的美食,打電話給酒店的工作人員,要了一份客房服務。
等餐送過來時,凌瑄還坐在那裏,週一深來到她的身旁,擡手敲了敲桌面,“你是喫飯,還是繼續忙?”
“到喫飯時間了?”
凌瑄擡頭時,才發現房間裏面已經亮起了燈。
房間外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這纔想起,她回到酒店時,時間已經不早了,“抱歉,我忘了時間,我去給你點餐。”
凌瑄給週一深道完歉,自己愣了下。
習慣真可怕,她又不是週一深的傭人,給他點餐,並不是以她的工作!
話都說出去了,沒有辦法收回,她起身時,嗅到空氣中飯菜的香味,她轉頭看向餐廳。
餐廳的桌上,擺放着餐盤,凌瑄看向週一深。
週一深轉身朝着餐廳走,“沒有你點餐,我總不能餓死。”
凌瑄:……
他怨念怎麼那麼大呢?
凌瑄望着他的背影,記起他喜怒無常,沒有多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