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深每次念着他們那點兒好,漸漸地他們愈發過分,他每次出差不在公司,他們都會越俎代庖,幫他處理工作。
有一次,他們因爲週一深的助理,阻止他們更換一直給公司食堂供應菜品的供貨商,他們惱怒之下,打了他的助理。
週一深護犢子,他跟助理雖是下屬,但私底下卻是朋友。
他得知此事後,他查清楚堂兄弟要換掉之前的供貨商,是因爲要換另外一家,跟他們有利益聯繫的供貨商,有利益聯繫必然有一些齷齪事。
那家供貨商被食品監管部門接連查過幾次,因爲產品批次抽檢不合格,被罰過。
用這樣的供貨商,是對公司的員工不負責。
助理會阻止此事,是職責所在,不該被那般對待。
週一深盛怒之下,在開除那幾個仗着當年的恩情,肆意妄爲的堂兄堂弟前,報警把人送進派出所,吃了一通苦頭。
他們沒想到的週一深,竟然會爲了一個助理把他們開除,還報了警。
他們從警局出來後,去公司想要大鬧一場,被公司保安攔下。
他們見週一深一點兒情面都不講,知道他是動真格了,再想想週一深對待生父和繼母的手段,他們才知道害怕。
週一深給他們安排的工作,剛開始他們瞧不上,等被開出去才知道,那份工作,是多少人求而不得。
他們雖有學歷,怎奈沒有真才實學,去別的公司面試,屢屢碰壁。
他們不得不舔着臉皮,回去找週一深,哭的聲淚俱下,懇求週一深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週一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眼前的這幾個人跟他不但有血緣關係,而且在他受苦的時候,幫助過他。
要知道人在絕望的時候,別人肯給他一口水,一個饅頭,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恩情。
週一深對傷害他的人絕情,對幾個堂兄堂弟的那點恩情,卻始終銘記在心。
看着堂兄弟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他那顆本應該冷硬,沒有半分情緒波動的心,被扯動。
助理跟在週一深身邊時間很長,他比外人更瞭解週一深。
他知道週一深於心不忍,主動開口讓那些人回去。
助理這般大度,週一深對助理愈發器重,但他並沒有採納助理的建議。
直到後來,他堂兄弟孩子突發疾病,需要錢,堂兄弟拿不出,給他打電話。
在他趕到醫院時,堂兄弟突然跪在他的面前,當時他看看重病的孩子,又看看當衆跪在他面前的堂堂五尺男兒,那一刻,他心軟下來,答應堂兄弟可以回公司工作。
前提條件是,他們只能做好本職工作,至於其他事情,一概不要插手。
爲了能回到公司,幾個人滿口答應。
只是他們原先的崗位已經被人頂替,他們只能從周氏的底層做起。
這跟他們想象中有很大的差距,他們心中雖有不滿,但不敢表達出來。
畢竟能回到公司,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跨出巨大一步。
週一深已經從第一次吸取教訓。
他不再縱容他們,他們想要升遷,獲得高薪,只能憑本事!
他們見那點兒恩情已經不奏效,這些年在公司裏面夾着尾巴做人。
隨着時間流逝,漸漸地,他們那點兒驕縱和傲慢又開始慢慢地往外冒。
再加上週一深近段時間,因爲暖暖的事四處奔波,不在公司,他們就愈發的肆無忌憚,簡直是把自己當成了公司的主人。
這件事,助理跟週一深提過。
週一深有自己的小本本,他在上面記了一筆賬。
現在算是該清算的時候了。
他掛斷電話,點燃根菸,坐在沙發上慢慢地抽着,腦海中浮現一些陳年舊事。
以前畫面中能帶給他打感動的地方,慢慢地褪了色,變成了一種枷鎖。
時間久了,枷鎖漸漸腐朽生鏽,能到掙脫的時候了。
……
凌瑄訂了一家酒店,她打車過去後,聯繫項目組的同事。
她打了幾次電話,對方沒有接。
凌瑄已經隱隱意識到什麼。
雖說研究所的工作環境,要比一般公司職場要乾淨和諧很多,但有時候,也會看風向。
她現在被項目組除名,如果跟她走得近,就相當於得罪了所長和項目負責人。
同事要繼續在研究所裏工作,他們不想被穿小鞋。
凌瑄找出所長的聯繫方式,她撥了過去。
所長此時正因爲週一深同意開新聞發佈會的事,高興地召開會議,緊密鑼鼓的做新聞發佈會之前的各種準備工作。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並沒有接到凌瑄的電話。
凌瑄打不通所長的電話,此時她心裏愈發慌亂。
她眼睛酸澀。
她自認爲在工作上,她沒有懈怠,如果她沒有能力,項目負責人也不會在項目剛開始前,把她借調過去。
她爲項目兢兢業業,最後卻被除名。
沒有任何人給她一個理由,更沒有人通知她,項目結束了,她可以回去了。
她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人,那種感覺失落又孤獨,沒人可以傾訴。
凌瑄是個不喜歡流淚的人。
在她看來,有些事眼淚解決不了。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換上適合運動的短袖短褲,開始在房間做運動。
等身體累到極限,她就不用胡思亂想。
現在她在國外,並不知道研究所對她的態度。
她現在想得再多也沒用!
只是人有的時候,容易鑽牛角尖,凌瑄道理都懂,可她無論做多少運動,身體上有多累,她腦子裏面還是亂糟糟的。
後來她乾脆躺在地上,望着頭頂的燈出神,她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規劃,產生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