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凌瑄，視線在凌瑄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快速移開。
只一個動作，凌瑄已經知道，陳子茹認出她。
醫生跟陳子茹說了句“有人來看她了”，離開。
陳子茹轉回頭，保持凌瑄看到她時的最初動作，她沒有有理會凌瑄和週一深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週一深想要開口，凌瑄伸手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很小，柔軟的好似沒有骨頭樣，在她握上來的時候，週一深心頭忍不住一跳。
他緩緩低頭看向凌瑄的手。
凌瑄剛剛只是在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並非有意爲之。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凌瑄的手好似被燙了一下，快速收回手。
週一深緩緩將手收攏，把手揣進兜中。
他在心裏琢磨，一個女人的手怎麼可能那麼柔軟，跟暖暖的手觸感很像，很想讓人握在手中，細細把玩。
這個想法一冒出，週一深不由得蹙眉。
他表情的變化，被凌瑄的眼角的餘光盡收眼底。
剛剛她觸碰到他的手，從他的反應上看，很不高興。
以後她要注意自己的行爲！
凌瑄在心裏做了一份深刻檢討。
他們三人就那樣安靜的待在各自的地方。
凌瑄一直在觀察陳子茹，陳子茹跟個雕塑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許久，凌瑄想要靠近她，她剛擡腳，陳子茹：“我不想見你。”
“你是不想提及以前的事。”
凌瑄本來想問爲什麼，但仔細一想就能夠知道其中緣由。
以前的記憶，對於陳子茹來說，太過痛苦，會刺激到她。
“你走吧。”
“他要把我開除出研究所。”
凌瑄沒有指名道姓，她知道陳子茹應該能猜到她口中的“他”指得是誰。
陳子茹沒有說話。
凌瑄等了一會兒道，“你想不想把他從現在的位置拉下去？”
陳子茹依舊沒有反應。
凌瑄從包中拿出一個便利貼，還有筆，在便利貼上寫下她的聯繫方式，放到陳子茹的桌子上，“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如果想要聯繫我，可以給我打電話。”
凌瑄說完，跟着週一深離開。
對於陳子茹來說，以前的事，就像是一道深入骨髓的疤痕，那道疤痕醜陋的，讓她不敢正視。
凌瑄現在如果一味的跟她提及以前的事，會讓她牴觸排斥。
醫院停車場，凌瑄坐在副駕上，腦袋靠在椅背上。
她無精打采的樣子，讓週一深想要擡手試探她的額頭，確定她是不是發燒了。
在他擡起的手的一瞬間，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他的手改變方向，放到方向盤上，“不舒服？”
“是心裏不舒服。”凌瑄嘆息聲，“她個頭嬌小，長得很漂亮，說話時很溫柔，跟嘴裏面含了水樣，典型的江南女孩。她剛進入研究所，就有幾個不錯的男同事蠢蠢欲動。我聽幾個同事議論過，她最後會跟誰在一起。沒想到她最後……”
凌瑄情緒出現波動。
週一深啓動車子，“人生能有幾個平平順順的？遇到困難，只有克服它，闖過去一個辦法。如果被困難和磨難打倒，以後的人生多半會支離破碎。”
這是週一深的經驗之談。
如果當初他被自己的生父繼母打敗，他現在多半隻能跟一隻狗樣生活。
他連反手的能力都沒有。
凌瑄點頭，“你認識新聞發佈會上的那個記者？”
“怎麼了？”
“感覺你像是未卜先知。”
“是他壞事做得多，有人看不過去，在記者會上主動對負責人發難，是件很正常的事。”
正常嗎？
凌瑄總覺得那件事並不是單純是巧合，更像是人爲。
週一深這麼說，應該是不知道內情。
凌瑄沒有再問，她讓朋友幫她查了研究所幾個已經離職的員工的事，朋友說，那些人性格都有些孤僻，不好接近，事情進展緩慢。
凌瑄心裏着急，她的理想狀態是趁着熱度，找到證據直接把負責人拉下馬，事情到此結束。
但從目前的情況看，她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實現。
凌瑄心事重重。
週一深看了她一眼道，“有些事着急也沒用，得一步步來。”
“嗯。”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要相信惡有惡報。
凌瑄寬慰自己。
回去的路上，週一深停車，去市中心一家人來人往的酒樓裏打包了一份之前訂的飯菜。
凌瑄是位美食愛好者，因爲感冒，她最近胃口不好，對喫的東西不感興趣。
她只是淡淡看了眼。
週一深把打包盒放在後座位上後，遞給凌瑄一張名片，“這是酒店經理的聯繫方式，以後你有想喫的東西，可以打電話聯繫他。”
“不用了，護工做的飯菜很合我的胃口。”
市中心這家酒店是百年老店，菜式多，而且都是用一些傳統的烹飪方法，做出的菜餚十分正宗。
因爲味道好，服務也不錯，在餐飲業有一定的名氣，每天都是人滿爲患，爲了不讓顧客久等，保證飯菜的品質，酒店對每天接待顧客的數量有限制。
生意這般紅火的酒店，價格自然也會高出正常消費水平。
凌瑄的消費觀是，自己喫穿用度都必須要符合自己的收入，如果超出自己的能力，會讓她超前消費。
如果不能及時收斂，坑會越刨越深，到自己無力償還的時候，只能去向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求助。
這樣的做法，在她看來是一件極其沒有尊嚴的事兒。
這家酒店的消費水平，她一個月消費一兩次，還是可以承受得起的，消費多了，她喫不消。
“我說過，我們領證後，你的一切開銷都由我負責。”
週一深把名片放在凌瑄身旁，坐進駕駛座。
凌瑄雙脣囁嚅。
週一深從她的眼神中，已經讀懂她要說什麼，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凌瑄稍緩了下，組織好語言道，“現在寇醫生已經同意給暖暖治療，我們已經可以結束這段婚姻關係了。”
“我們證是在國外的領的。”
凌瑄微微一愣。
她竟然忘了這茬，在國外領的證，國內是沒有辦法辦理離婚。
週一深看着車前方，“你要着急的話，我們訂最近的機票去國外？”
週一深沒有任何要拖延的意思。
凌瑄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
原來他對她確實沒有任何想法，跟他說的一樣，她想什麼時候離婚，他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