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漸漸穩定下來，魘月垂下了眼簾，幽藍的雙眸之中泛起絲絲漣漪。
按理來說，她本該更爲震驚，但隨着眼前這位陳前輩的話語，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是那麼自然。
天，不足掛齒。
這種在她看來，可謂是大逆不道的禁忌話語，都不會再有任何讓魘月覺得不對的感覺。
這是爲什麼……？
真的有人難道要比天還要強麼？
她沒有出過歲月界，雖然知曉一些諸天的事情，但放在諸天之中，這些只能算是最基本的常識。
例如什麼，諸天強者無數，有很多世界。
任何有關於天道的事情，魘月都清楚。
天這個概念，在魘月看來，是沒有區分的。
歲月界的天是天，諸天無數世界的天那自然也是天。
但同樣是天，這之間也有強弱之分。
只不過，尋常的修行者是接觸不到這個話題的。
越是強大的世界，天道便越強，越神祕，是不可揣摩的至高存在，所以哪怕知道天道，也是禁忌，不可多提及的。
歲月界流傳有關於諸天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天道這個話題，魘月沒有接觸到也很正常，只知道是天，但天的詳細內容，基本不懂。
若真要說的話，魘月完全算得上是一個萬年家裏蹲。
俗稱……
死宅！
要是這麼長的時間來，她也如同當初的時月一樣，去諸天之中走走，肯定會知道很多的事情，但她自己本身肩負着魘族的重任，不可能拋下魘族跟着時月雙宿雙飛。
而且去了諸天，前路便是一個未知數了，可能會死，也可能會起飛。
但……因爲時月的事情，讓魘月對於諸天這個地方，根本是提不起半點興趣，以前本來就沒有了，經過此一役之後，那就更不可能。
白玉茶盤上的茶壺自動飛起，清新的靈茶倒入魘月的茶杯之中。
陳夜端起，抿了一口，淡然道：“天固然是天，但天之中，也有強弱之分，歲月界的天，不過如此。”
說着，他擡手一劃拉，被靈力囊括壓制成一個小球的歲月界天道聽了那叫一個……不敢動。
從一開始，陳夜這個神祕外來者的出現，就已經引起了天道的注意。
但是，因爲窺探不透這個人族強者的虛實，所以天道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要陳夜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干擾到歲月界內部的事情，它就不會對陳夜動手。
天道雖然無法對自己內部進行直接干涉，但是想要對於外來者動手，卻是沒有什麼問題。
轉眼之間，陳夜在雲夢澤待了九千年，它也因此盯了陳夜九千年的時間。
雖然對雲夢澤的位置出現產生了一些改動，但……天道還是忍住了。
因爲它知道，陳夜也知道它的存在。
正是因爲如此，它才需要更加警惕一點。
更爲重要的一點，是因爲穿越成歲月花的秦絃歌。
身爲天道，它能夠發現秦絃歌那磅礴的氣運，而陳夜這九千年來收徒秦絃歌，不斷的教導她修煉，天道自然也是看在眼裏面。
氣運之子這種東西，在天道看來，有好處，也有壞處，只要不是那種出現歪心思要逆天而行的氣運之子，一般來說，天道都不會出手干涉，自然的發展下去，對於它本身而言還有莫大的好處。
但是現在……問題不是出在秦絃歌身上。
而是這位外來人族強者身上。
一開始，居然就當着它的面，揚言說要把整魘族帶走？
行……魘族不願意跟你走。
結果，特麼的居然說要將整個雲夢澤都帶走？！
你置我堂堂天道於何地？！
我天道必然要揭棺而起，嚴懲此行！
然後……就有了現在的景象。
當時陳夜一句你有意見，魘月聽起來是沒有什麼，非常正常，但是在天道的感受來，卻是無比的恐怖。
這是它身爲天道以來，從未感受過的，一種名爲恐懼的情緒。
身爲天道，它本應該不會有任何情緒的。
但是遇見了陳夜，它卻偏偏有了……
這個人族強者……到底是什麼人？！
小球被丟入虛無之中，陳夜收回手，淡然道：“諸天浩瀚，世界無數，比起歲月界強大的世界太多，能勝過此方世界天的強大存在，也數不勝數。”
魘月輕咬脣瓣，過了半響，才幽幽嘆道：“這就是強者的世界麼？”
“你也具備這種潛力，留在歲月界，只會耽誤你的前路，所以，我纔會選擇帶你們走。”
說完，陳夜抿了一口清茶，語氣雖然平淡。
但魘月卻是明白。
這位陳前輩，是當真不給一點拒絕的餘地。
最主要的，還是實力不夠強……
是不是自己實力足夠強，就能夠不受任何人的束縛與壓迫？
似是看透了魘月心中所想，陳夜嘴角微微上揚，微微屈指，周遭的環境驟然間發生了變化，原本迷霧雲團，化作了被星海橫貫的無垠浩瀚虛空，一顆顆璀璨的星辰是那麼的耀眼。
這無疑魘月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瞪大着美眸，她感受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震撼感，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良久無言。
陳夜那溫潤淡然的聲音卻在她的耳畔響起：
“想要變強麼？想要變強的話，那便就去諸天，去探尋諸天的萬千大道，走出一條屬於你的道路出來，這便是你的機會。”
一字一句，如敲定在心神上一般，魘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嚮往感。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緩緩擡起頭，朝着陳夜躬身，行了大禮：“陳前輩之教誨，魘月此生難忘，一切，便聽按照陳前輩的意思來便是！我們魘族……沒有任何異議。”
陳夜聞言，輕輕揮了揮手，周遭的一切全都散去，如大夢春秋，瞭然無痕：
“去吧，待到離開歲月界之時，我自會前來。”
“是。”
魘月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她要去將這個消息，轉述給自己的族人們。
而陳夜，卻是又突然伸手，一顆小球，又從虛無之中掉了出來。
赫然是先前歲月界的天道。
天道只覺得現在它腦門上，刻着一個大字，令它顫慄，畏懼！
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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