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人看不懂的是,副駕駛下來另一個人——
是祝晟陽。
助理從後視鏡偷偷觀察聞恪的臉色,鬥着膽子問了句:“小聞總,您看?”
聞恪微微眯眼,一邊盯着窗外,一邊撥打李越然的電話。
那頭剛接通,他就說:“我知道你有辦法,啓動他人手機錄音功能。”
李越然明顯愣了下:“恪哥,你想動嫂子手機?”
他不大同意:“我聽江羣說了你倆的事,恪哥,偷錄和偷聽不能作爲證據,但嫂,不,計嫣知道了,可以追究你法律責任。”
聞恪很堅持:“你先弄。”
李越然那邊傳來噼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說:“我正在追蹤,還是那句話,如果網絡信號不強或不穩定,不一定成功哈。”
聞恪嗯一聲,掛斷。
助理時刻從後視鏡察言觀色。
聞恪的手指在一下一下在腿上打拍子。
約莫過了五分鐘,聞恪微信響了下,一共五段錄音,每段時長一分鐘。
他點開第一個,是計嫣和獵頭的相互寒暄,沒什麼實質的內容。
第二段和第三段前半段,是獵頭對公司介紹,字裏行間多少帶點水分。
第三段後半段和第四段,是計嫣的自我介紹。
聞恪詳細聽了下,計嫣聲音平穩,咬字清晰,用最短的時間突出自己是優勢,雖說不太完美,但他聽來可圈可點。
第五段,算是兩人就薪資待遇福利等詳細面談。
不過到末尾的時候,獵頭似乎發現了祝晟陽,趕緊過去打招呼。
聲音稍微隔遠了些,祝晟陽說:“我知道你們在談正事,沒關係,我可以等。”
獵頭心領神會:“我們談得差不多了,要不您和計女士先談,我可以再約。”
祝晟陽沒客氣:“那行,今天先佔用你的時間。”
獵頭難得和大佬搭上話,客套幾句離開。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隨後是計嫣的聲音,應該對祝晟陽說的。
祝晟陽防備意識很強:“計女士,這裏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最多耽誤你兩分鐘,阿杪的車就停在外面,你不信我,我們去他車上聊。”
計嫣沉默會:“看在高天杪的份上,我信你一次。”
錄音到這停止。
聞恪皺眉,擡眼看向窗外,片刻後,三個熟悉的身影魚貫從咖啡店出來,筆直走向街對面的棕色卡宴。
只等三人上了車,李越然的電話打過來。
“祝晟陽反偵查意識很強,”他說,“計嫣關機了,而且車裏裝了屏蔽設備,仿竊聽和追蹤的。”
聞恪眉頭皺得更深:“好,我知道了。”
李越然當然知道意味什麼:“恪哥,我覺得她不會出賣聞家,起碼不會出賣聞叔。”
聞恪語氣很淡:“她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這邊助理聽聞恪語氣,低聲說:“小聞總,要不我請太太過來。”
聞恪看眼手錶,摸煙出來:“不,再等等。”
祝晟陽是個守時的人,他說兩分鐘,到時間計嫣從車上下來。
高天杪跟着追下來。
聞恪的車子貼着深色的膜,隔音效果也好。
他能看出,計嫣臉色不大好,而高天杪正急於解釋什麼。
計嫣應付兩句,而後眼疾手快攔下一輛空出租,快速上車走了。
高天杪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
同時,聞恪也撥打計嫣的電話,果然處於佔線狀態。
他眼底泛起寒意,雙腿交疊一動不動坐了會,對助理說:“開車。”
車從高天杪身邊經過時,聞恪稍稍降下車窗,焦急的聲音飄進來。
“嫣姐,你聽我說,我沒有向着誰,如果祝囡被人陷害受傷,導致提早結束舞蹈生涯,整件事的性子就變了。”
從理智上講,計嫣當然知道是違法的。
但從個人情感上說,談不上多恨,但也沒偉大到不計前嫌的匡扶正義。
“阿杪,祝家想怎麼查,是他們的事,但問到我頭上,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麼配合祝晟陽。”
高天杪微微嘆氣,發出靈魂的拷問:“可是嫣姐,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麼,你是不是怕說了,被聞家打擊報復?”
頓了頓,他鄭重道:“如果是,我現在就給你辦好護照,申請私人航線,送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國家,將你保護起來。”
“不用,不需要。”計嫣想也沒想拒絕,“我離婚,就是想脫離本不屬於我的圈子,更別說捲入是非,何況祝晟陽和聞氏有合作,你們這個時候找我,很難讓我不多想,是拿我頂鍋。”
正因爲和聞家脫離關係,她的話可信度才高,因愛生恨撕破臉的戲碼,不就這麼演的。
而坐實聞家的罪證,聞家不會恨祝晟陽,只會把矛頭對準她這個自己人。
“嫣姐,我沒有害你的意思。”高天杪會意,道歉,“但祝哥不輕易下承諾,事關他親妹妹,他願意爲你承擔任何後續風險,我相信不是空話。”
計嫣加重語氣:“我說了我不知道,還有辭職信我已經發電子版給人事部,休完假就去辦離職手續。”
“嫣姐……”
計嫣直接掛斷,再打就不接了。
她想了想,把今天遇到祝晟陽的大概經過,發微信告訴聞恪。
聞恪沒回。
也許是她敏感,計嫣平靜下來,總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替祝囡追查車禍,到底是祝晟陽的個人行爲,還是祝家授意,多少能判斷出來。
就算祝家真在意,也不會在合作這會,做出破壞兩家關係的舉動。
聞恪一直沒回消息,八成也是考慮合作關係,說不定心裏還會罵她蠢,經不起別人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