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俠客持手中劍,喝腰間酒,賞天上月;
文人墨客握手中筆,凝劍中魂,寫天下事!
但這些墨清和統統不管,墨香伴着酒香,他只知道這一劍必須贏!
大長老對墨清和突然暴走的行爲吃了一驚,但隨即穩住心神,手中劍不斷深入,緊緊咬住萬醉劍!
何硯書身在陣中,周身內力突然翻涌,恍惚間他竟看到墨清和就這樣一人一劍衝了上去!
眼中充斥着得又是決絕的神情……
就彷彿酒終會散場,殘煙而出,雲開霧散,清風徐來……
“墨清和,棄劍!”
聲音傳來,這聲音動聽的很,聲聲曼妙,即使殘煙也無比絢爛。
“莊遙?”
墨清和預想中的穿心疼痛並沒有傳來,相反的,一雙纖纖玉手,出現在他的身後,穩住他的肩膀,帶他落在地上。
銀鈴輕響,衣衫擺動,女子身上的清香還真是沁人心脾的很,難怪令天下萬千公子魂牽夢縈。
墨清和微微搖頭,眼神重新聚焦,手腕處的痣映入眼簾,稱得那手更加白皙。
“九鼎山的莽夫還真是多呢,你說是吧,墨道長?”
聽着莊遙的話,想想自己,再想想自己的師父,墨清和不由得苦笑起來:“也許吧,不過殺死了三長老,這一劍也算值了!”
“以身爲劍,也算九成!”
眼見三長老沒了頭顱跪在地上,死狀極慘,終於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
“莊遙?!出陣??”
大長老強行鎮定下來:“不知莊大小姐怎會出陣,又爲何要護着那個廢物?”
“廢物?”
莊遙挑眉,瀚若星辰的眼眸正對上大長老,其中的狠厲竟令大長老都退卻三分……
“多年未聽聞大長老名號,殊不知,江湖之大,你都管到本小姐頭上了,怎麼?本小姐想做什麼如何做的,還要告知長老一番?!”
莊遙說着,微微擡眼,殘煙鞭緊握,猛地擡手揮向大長老,慘叫聲傳來,隨着血液的迸濺,一隻握着短刃的手臂瞬間自大長老身側飛出,插在樹上,驚起大片飛鳥。
殘煙一閃,鮮血盡數甩在大長老眼前,她回眸望了眼炎天樂,對質大長老,一字一頓,極爲寒涼。
“傷了不該傷的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要付出代價!”
這波diss聽的墨清和心中暗爽。
但聲東擊西,劍逾三尺的戰術,使得大長老目眥盡裂!他緊盯着不遠處的兩人,眼中的狠厲再也掩蓋不住流露而出。
“好!好!好呀!”
大長老說着,不過一個呼吸便持劍立在兩人眼前。
“皇子我亦殺得,你一個侯府的黃毛丫頭我怎殺不得,就算是侯爺親自前來又奈我何?”
“至於代價,老夫倒要看看有何代價!”
大長老說着,身上衣着涌起,袍子伴着狂風獵獵而上!
身處雲端藐視世間蒼生,大長老何其狂傲!
清雲之劍,帶着滿天烏雲瞬間吞沒了殘煙鞭,莊遙眉頭緊鎖,肺中內力翻涌,右手緊握長鞭……
墨清和回眸看向何硯書衆人,只恨剛纔那一劍沒有手刃大長老,殘煙鞭的微光逐漸在雲中升騰,墨清和瞬間明瞭。
一個飛身而出,直奔向插在地上的萬醉劍,可就在他即將握住劍柄的那一刻,萬醉劍劍氣猛地將他震開!
身後的殺氣瞬間擦過,墨清和的脖頸上立刻多了一道紅痕。
墨清和,莊遙無不是倒吸一口涼氣,幸得萬醉劍不然衆人。
大長老笑得開懷,清雲一卷,猛震,巨大的聲響直上雲端。
遠方的禁制裏,衆人感受着腳下顫抖的土地,不約而同的看向高聳入雲的清風山。
茅草房裏,躺在榻上的人眼眸大睜,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落在玉枕上,他喃喃着,卻沒有任何聲音……
莊遙喘息着,心臟猛跳,雙腳落在地上刺痛無比,握住長鞭的手背在身後,也不停的顫抖。她甚至不知道適才自己是如何逃離虎口的。
但她穩了穩心神,擡眸,依舊目不轉睛的盯着大長老,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萬箭穿心,千刀萬剮!
“兩個黃毛小兒,還敢在老夫面前班門弄斧,自戕罷了!”
“自戕?戕害無辜者才必自戕!”
“既然你們想要尋死,那老夫便成全你們!
天空中的烏雲又深了,烏雲壓城而下,想來毀掉城池也只是時間問題。
何硯書衆人依舊如先前那般正襟危坐,彷彿身外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百川也好像適應了大海的懷抱,何硯書的神情平穩了下來,炎天樂身上的綠光,紅光也逐漸暗淡。
他略略疑惑,順着莊遙的目光看去,正對上她的眼眸。
她……笑了?
她竟然笑了?!
明亮的眸子微彎,如此絕望的境地,眸中星辰竟璀璨的令人喫驚。
莊遙突然回頭,正對上墨清和雙眼,這眼神就像是等待已久的獵物終於掉進了陷阱,惡作劇的孩童如願以償……
感到周身熱烈,感到雷霆萬鈞,感到氣氛凜冽,感到墨香四溢,感到曲調悠揚,也感到和煦微風……
回想方纔那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巨響,墨清和了然。
原來是這個意思,清風之陣本就爲清風而起,但如若清風過於舒適,帶人走向心底的怡然舒適,要人沉浸於此,忘了鬥爭,又何嘗不是蝕人心境,要人走火入魔……
所以,大長老纔會起陣,還會毫不顧忌承嗣的死亡,纔會重新讓何硯書入陣!
兩人淺笑,手中武器收起,跳回陣中……
“誰說我們只有兩個人!”
幽幽聲音裏,殘煙萬醉再出兩聲巨響。
千憂劍波紋滔滔,聽風劍出鞘,一躍而起,徑直穿破雲層。
刺眼的光暈映在何硯書身上,也將命天劍的血色顯露出來。
月光刀提起立在顧得白身後,司御戰斧率先衝入雲層。
微風吹進虛無笛,吹的虛無笛笛聲悠揚。
衆人的心也逐漸清明起來……
“我們來助你!”
話音未落,衆人齊力,數到殺氣一起涌向天穹,只不過眨眼間就破了烏雲!
陽光重新普照在校場上。
九位少年一起起身,握緊手中的武器,眼中無疑不是熠熠星光。
“怎麼睡了一覺,局勢就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
“睡了一覺?跟誰?我看你是沉溺在美女的懷中無法自拔吧。”
“那又怎樣?鮑魚某些人還喫不到呢。”
“色批!低俗!”
懟過顧得白,莊遙環視一週,對上炎夏的奕奕笑顏,接過炎天樂遞上來的青玉,她點了點頭。
溪流消散,何硯書接過阿願遞過來的藥丸,重新握住千憂劍,立在衆人中央,大夢過後他竟覺得神清氣爽,難不成是因爲方纔見到了自己的孃親?
“莊大小姐現在信任我們了?”墨清和站在輕聲問道。
“怎麼?”
“清風陣法,絕對信任,先前不信任我們,纔會發現清風陣禁術真諦是以美夢禁錮人心,至於現在以命相互,還能說不信?”
莊遙挑眉:“惟誠可破天下僞?觀人只能信三分,在場的各位我認識幾人?我又爲何要信你們?”
她望了眼炎天樂,望了眼她身上的麒麟血玉。
除了顧得白,付澤信這兩位幼年相識,自始至終她信的,她護的只是他的弟弟罷了。
“沒有想到你們能從清風陣裏出來,但出來的又如何,擋住我的劍術又如何?!”
“你們正好一起上黃泉路,過鬼門關!也算是陪一陪死去的承嗣!”
“逝去的承嗣?你這老登放什麼大屁?!”
炎天樂環視一週,大驚,忙拉着何硯書、墨清和問。
“承嗣呢?!他不是應該找我們會合了嗎?我剛還在一扇打開的大門門前看見他了呢,我本來還想追上去的,他叫我趕緊走,趕緊走,還罵了我一頓呢!他人呢,來來來兄弟戰鬥他當逃兵,掛機可不算數!小爺我還要找他算賬呢!”
“死了……”
感受到何硯書的顫抖,炎天樂擡眸,難以置信:
“死了?怎麼可能?我剛看見他了!”
“承嗣他……犧牲了。”
墨清和雙拳緊握,儘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在地上。
何硯書又何嘗不是一副目眥盡裂的模樣!
而目光所向,劍鋒所指,全都對上了一個人——大長老!
校場之上氣勢驟降,數道殺氣瞬間齊聚在一起。
衆人手握武器依次而立!
“陣起!”
多虧了方纔的大長老,美夢過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清風陣的祕密,所有人都跳出了清風教營造出的舒適假象,都背上了少年俠義!背上了愛恨家國!也背上了最坦誠的信任!
陣再起,八人相互對視,同將全身內力推向何硯書,涓涓細流,滔滔長江,堅定十足。
八道內力一齊涌向何硯書,清風大盛,千憂劍也變成了數道劍鋒。
整套陣法一氣呵成,萬劍合一順風而飛,直衝向大長老,直衝向清雲!
巨大聲響在一起充斥再清風教裏,只是這次並非流雲而是清風,清風中亦帶有的是千般憂愁!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