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內娛頂流遊進了我的魚塘 >第160章 臥薪嚐膽終翻身
    郭松齡到底爲什麼會起來造張作霖的反?

    這不單單是鬱楷在短短學習幾天後的疑問,同時也是懸在張學良心中的一把刀。

    要知道,郭松齡可是張學良的嫡系,兩人穿一條褲子都嫌肥。時人評價說:“張對郭推心置腹,而郭對張也鞠躬盡瘁。一般人都認爲郭是張的靈魂”。

    張學良對郭松齡幾乎是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賴,甚至曾說過“我就是茂宸(郭松齡的字),茂宸就是我”這種肉麻的話,可見他們二人之間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默契和感情。

    這件事,究竟孰是孰非,還是得從頭說起。

    1919年12月直係軍閥首領馮國璋病逝後,曹錕、吳佩孚隨之崛起,並於1920年7月聯合奉系軍閥張作霖發動直皖戰爭,擊敗皖系勢力,與奉系共同執掌北京政府。

    說到底,兩派不過是短暫的利益結合,難以共享勝利的果實。不久後,直奉便因爲“分贓”不均而逐漸產生了尖銳的矛盾。既然大哥二哥誰也不肯屈居人下,那麼說不得只能通過拳頭見真章了。

    於是,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戰爭爆發。

    主動挑釁的張作霖萬萬沒想到,他引以爲傲的手下不堪一擊。

    直軍總司令“戰神”吳佩孚親到前線督戰,運籌帷幄間,使得奉軍腹背受敵。張作霖麾下全線大敗,各部一觸即潰,兵力損失慘重,一片愁雲慘霧中唯一的曙光便是張學良和郭松齡負責指揮的東路軍第二梯隊。

    第二梯隊是奉軍的主力,司令就是張作霖的長子張學良,這也是初出茅廬的他第一次參加如此大規模的戰役。當時吳佩孚在大獲全勝以後,特意調了嫡系的兩個師到東線,並親自指揮攻擊張學良的部隊,就是想把這個少帥永遠留下來,讓得意忘形的老張好好嘗一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

    奉軍整體敗局已定,時任第二梯隊副司令的郭松齡無力迴天,他負責具體指揮三、八旅,不敢繼續戀戰。在他的引導下,兩旅有序地撤退,並且在山海關阻擊戰一役中,再次以少勝多,與直軍幾倍追兵相抗衡,使其無法突破山海關直取奉天,讓作戰失利的張作霖得以安然退回老巢。

    經此一役,郭松齡在奉軍中聲名鵲起,而張作霖也認識到了前者傑出的軍事才能,對他施以重用。

    不管張作霖怎麼咬牙切齒,立志臥薪嚐膽、一雪前恥,“中國最強者”的頭銜卻落到了將他趕出關外的吳佩孚身上。

    “誰?”鬱楷首次聽到這個名字,心生疑惑,難道自己真如朝露所說是條九漏魚,“怎麼沒聽說過?”

    經過幾天的死記硬背,鬱楷好不容易熟悉了之前提到的那些軍閥名字,但怎麼還有新人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害得他以爲自己正在收看層出不窮的愛豆選秀節目。

    馬遠失笑,不同於日常嫌棄鬱楷幼稚的老婆,他倒是對後者的直言不諱很欣賞。爲人師者,必須得知道學生哪裏有問題,纔好針對做出解答嘛。

    “不奇怪,現在大部分人都沒聽過他的名字。”馬遠繼而解釋道,“不過當時政治軍事評論家們普遍看好吳佩孚,認爲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有可能統一中國,他甚至成爲首次登上美國《時代》週刊雜誌封面的中國人。”

    “哦哦......”鬱楷在心中暗暗抱拳—吳老哥,失敬失敬,原來你曾經是如此顯赫的人物,恕小子無知冒犯了。

    正當西方普通民衆通過《時代》雜誌惡補功課,以期瞭解神祕的東方領袖吳佩孚的同時,他和張作霖之間又爆發了第二次生死之爭。

    不甘心失敗的張作霖經過兩年的勵精圖治,總結失敗教訓,大力更新班底,提拔正規軍校訓練出來的新派軍官,整肅軍紀。他手下的財神爺王永江也不負所望,不但填補了奉天的財政赤字,還給張作霖創造了空前絕後的豐盈稅收和財政結餘。

    張作霖坐在金山銀山上,又開始心思氾濫,蠢蠢欲動,惦記着北京中央政府至高無上的位子。他快速擴軍,不僅擴大了陸軍的編制,使人數從兩年前的12萬翻了一倍達到了25萬,而且開始組建海軍和空軍。

    “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錢,這也太生財有道了吧?”鬱小生羨慕地雙眼發直,注意力被震撼的數字徹底帶歪。

    爲了養活自己和公司的團隊,他幾乎是全年無休地在橫店工作,人家眼睛都不帶眨地便養上數十萬人,那是什麼概念啊!

    財大氣粗,莫如是也。

    有這般底氣,難怪編劇和導演老說他沒演出少帥隱藏在文雅面孔下的王霸之氣!

    想象一下,在兇險的戰場上,他身前不但有層層陸軍延展開來,天上海上還有兵士在源源不斷地降落,飛機坦克炸彈地雷輪流上場,不得讓對面沒有精鋼武器還在使用土炮的敵人瑟瑟發抖?這就跟他代言的moba遊戲中以一身神裝吊打對手的白板新手裝,上星如喫飯喝水一般,soeasy。

    尤其張學良不光手握兵糧,還有能將相伴。郭松齡在帶兵打仗上面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連蔣介石也表示認可。

    “郭松齡最出名的,並不是戰場上的勝利,而是針對軍需獨立的改革。”馬遠口中的生僻詞彙成功地吊起了鬱楷的好奇心。

    “那是什麼?”鬱楷虛心請教道。

    原來,郭松齡改革之前,在北洋軍閥不成文的規矩裏,軍隊的軍需大權掌握在各級長官手中。換句話說,無論是軍需也好,軍餉也罷,能不能要來,能要來多少,跟下級軍官的編制無關,而與長官們的心情有關。

    長官們掌握了這個權力,自然是看碟下菜,挾天子以令諸侯,拿着喫飯的錢和關鍵時刻能救人一命的軍需拉攏部下,打壓異己。士兵跟着好處走,有奶便是娘,久而久之,成爲長官之間爭權奪利的籌碼。

    這個弊端在第一次直奉戰爭中暴露無遺,張作霖當年一起發家的那幫老兄弟不僅失去了年輕時的銳氣,變得貪生怕死,而且任人唯親,沒一個具備把他老張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大局觀。各部的精銳不上前英勇作戰,而是圍繞着長官身邊提供過度保護,普通士兵則由於平時剋扣軍餉現象嚴重,壓根兒無心作戰,剛一見血便四散逃竄。

    “懂了,”鬱楷拍手,恍然大悟道,“所以爲了避免關鍵時刻不掉鏈子,必須得整治這種失敗的制度。”

    “是啊,如果不改善這最基本的一點,那麼即使奉軍數量再多,也仍然會是一羣烏合之衆。這迫在眉睫的任務,便被張作霖丟給張學良,而甩手掌櫃張學良又交給了郭松齡。”

    鬱楷,“......”

    這對父子倆心好大,果然不愧是親生的,一脈相承。

    “所以,少帥到底在忙啥呢?”他接着不恥下問。

    呃,馬遠心想,大家都是男人,誰不懂誰,你非得在這裝傻充愣、明知故問,少帥還能忙啥?據他所知,鬱楷掛在百度搜索上的前女友也不少,怎麼可能不懂少帥分身乏術的苦惱?

    因爲張學良懶得理會日常軍務,將一切交給郭松齡全權處理,於是後者就在他從戰場上保存下來的三、八兩旅率先開始了軍需獨立的嘗試。

    這項措施在當時還是創舉,無論是哪個派系的軍隊都沒有這項制度,包括蔣介石的中央軍。

    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難到大家想不出解決方案,而是聰明人都喜歡明哲保身,不去觸犯衆怒。

    商鞅變法厲不厲害,當然厲害,秦國之所以能成爲戰國七雄之首,全賴他奠定的堅實基礎,可是商鞅本人得到了什麼下場?想想都不寒而慄。

    也只有郭松齡這樣理想主義的二愣子,纔會專注做事,不在乎後果。

    郭松齡的整軍方式使得散漫的奉軍面貌一新,以至於在1924年秋進行的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出師大捷,所向披靡。

    這一戰不但鞏固了張學良的繼承人地位,同時也使得奉系軍閥入駐京城,張作霖終於實現畢生夙願,成爲華夏實際的掌權者。

    據張學良自己說:“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奉天方面取得了勝利。但是這次勝利的功勞不是我的,我沒有那樣的能力,實際上是郭松齡支持着我。”

    60多年後,行將就木的張學良仍然對於這位年少時的良師益友頗多讚譽:“我最敬重郭松齡,我前半生的事業完全靠他”。

    所以可想而知,當這位他最信任的人揭竿而起時,張學良有多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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