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被嚇得渾身無力。當年蕭太妃管理後宮,是因爲李皇后去世的早。現在她蘇妍人還活着,就都當她死了嗎?
身爲皇后,諸多大事都被排擠在外。言行都不被重視,這種遊離感跟無力感,太令人絕望了。昨天還在恨趙萃心腸歹毒,今天就輪到恨自己沒用。
“你纔回來三天,可真是一刻也沒閒着。蕭太妃,丞相府,跑的馬不停蹄。都是爲了給你兒子鋪路!你瞞着我們……”蘇妍說話的語氣都在打顫,絕望的心都碎了。她一擡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你只是瞞着我一個。”
她氣的掉頭就走,擺駕回長春宮。人家兒子都那麼大了,還傻乎乎地要人家輔佐她的陳宣,真是可笑!
孫茜沒去攔她,她早晚都要明白皇位不是可以贈送的禮物。沒有實力的人坐上去,也會被拉下來。人心,更不是幾句好話,就可以哄騙到手的。
“這個皇后笨笨的。皇上並沒有要立嫡子,她都不知道。”蕭默看着蘇妍的背影,不理解這樣的人是怎樣當上皇后的。
孫茜也覺得這件事,是陳沐做的欠妥了。畢竟是皇后,得知會一聲啊!
她先帶着蕭默熟悉重華宮,哪裏有什麼,都講清楚,走一遍。
“皇后已經見過了,就不必再特意去了,看人家走的那麼快,應該也不想再見你。明日早上去拜見太皇太后,跟蕭太妃兩位長輩就好。”
蕭默記得:“不是還有未央宮的趙妃?”雖然不喜歡這個長輩,還是要見一見的。
孫茜提前給他做心理準備:“你想見她,也可以。不過她最近受了打擊,不一定肯見你。”
蕭默理解。若是做了太子,皇后跟趙妃都不會待見他的。
此時杜衡已經輕車簡從,趕到洛陽。在路溪亭那裏得知孫茜半路上被人刺殺,氣的拍桌。天子腳下行兇殺人,真的是狂徒目無法紀!
杜衡先去大理寺,找林玄素領回了他的馬車。看着車上打鬥過的痕跡,他坐立難安,想立刻見到孫茜,確定她平安。
林玄素告訴他:“貴妃沒事。大理寺一定會緝拿兇手,繩之以法。”
杜衡根本不信。刺客全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上哪兒抓兇手?大家都是朝廷命官,這種時候打什麼官腔!
“下官來都來了,不見一面就回去?林大人,滎陽到洛陽,走一趟也挺不容易的。”杜衡雖是地方郡守,倒也不受大理寺轄制。敬重長官,打個招呼就行了,這就告辭。
林玄素就知道年輕人衝動,勸不住的。立刻派人跟上:“悄悄跟着,別讓他發現。”能發現什麼線索最好,最不濟,也能保護人家安全。
因爲孫茜有交代,宮門口把守的御林軍見到杜衡簡單檢查一下,就直接放行。爲了能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出宮,還特意給他安排了馬車。一路到後宮再下車,太監帶着步行至重華宮。
陳宣跟陳琪從先生那裏回來,早就餓了。陳宣還會小聲地跟貼身宮女喊餓,問能不能先喫點心。陳琪就悶聲不吭的憋着,等着。
孫茜這邊,正好尚服局掌衣女史過來給蕭默量了一下衣服尺寸。看着還沒到用膳的的時間,孫茜擠時間重新梳洗了一下。
待看到孩子們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孫茜懊惱道:“你們是不是早就餓了?也不派人告訴我一聲。那不等你們父皇了。先用膳。”
薛硯從旁提醒:“娘娘,陛下說過了要每天跟皇子們一起用膳。”陛下口諭,等同聖旨。這才第一天啊,好歹等一等吧。
孫茜右手一擡,示意宮人上菜:“先上菜。他什麼時候忙完了,自會過來。”多大點事兒。一羣人餓着等一個人。
薛硯很擔心。一面吩咐上菜,一面差人去勤政殿看看,陛下到底什麼時候過來。歷史上多少寵妃仗着帝王的恩寵,肆無忌憚,最後下場淒涼。她得幫着自家娘娘多長點心,謹慎些纔是。
陳沐忙完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陳宣跟陳琪都已經回他們自己的住處歇息了。蕭默年齡大一些,跑了一天,也有些困了。
宮人通傳杜衡求見的時候,正好陳沐在重華殿用膳,有蕭默陪着說話。孫茜不想打擾到他們,就一個人出來,在角亭那邊宣了杜衡覲見。
“姐,跟我回滎陽郡吧。這裏不適合你,太危險了!”
杜衡拉着孫茜就要往外走。他在地方上聽過很多關於妖妃的傳言,知道有人要加害她。再加上馬車上那些被冷箭射過的痕跡,觸目驚心,他更加堅定地認爲,皇宮不是孫茜呆的地方。
孫茜用力甩開了:“放手。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她纔回宮兩天,根本沒來得及清理被人安插的耳目。被人看去了,又要胡扯了。
杜衡急得要哭了。“都什麼時候了,難不成你要留在這裏,坐以待斃?”他急的打轉,總之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你先跟我回去。這裏的事情,誰愛管誰管。你又不是皇帝,又不是皇后,沒必要耗在這裏。你會沒命的!”
孫茜看他着急,反而淡定了:“你來的路上,有看到什麼人嗎?有沒有人跟着你?”
杜衡回想一路上過來,:“沒什麼人啊?盯着我幹嘛?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地方官員。”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三品大員纔會時時被人盯着錯處。
角亭外面的雪松樹下有個人影,閃了一下,又不見了。身形不大,速度倒是挺快。
孫茜不知道是誰這麼明目張膽的偷聽,伸手掌心向下壓,暗示杜衡不要出聲。她朝外面喊道:“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