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王尬笑一聲:“是本君失言了。”
幽夢王渾濁的雙眼動了動,心中不爽,開口笑道:“無極將軍掌管修羅多年,吾等倒是忘卻了舊事,這二十年眨眼已過,不知當初女君流落在外的君太子,如今身在何處,本君近日失而復得,願無極將軍也能儘快尋到。”
驚無極血色的眸轉動了一下:“那便借您吉言了,也望幽夢之後的君王能撐得住場面。”
他性子向來桀驁不馴,起身抖了抖衣袖,隨後將豔紅的發披在身後:“內急,走了。”
說完,還算禮貌的對着蕭冥頷首道別。
蕭冥跟着回禮的點了點頭。
人影消失,紅髮離開。
幽夢王氣出聲:“目中無人狂妄可笑,魔族之人果然都沒什麼好東西。”
風陵王低聲:“慎言。”
幽夢王憋屈的捏緊座椅的椅柄。
驚無極是魔族人,因血脈純淨,修行僅一百年便已封魔,與神同級。
此人戰力極高,九州州王中他當屬前三。
雖如今僅只四五位王在此,卻沒有人敢招惹。
魔族與修魔道不被世人所喜,可當這些人強大到你無法抗衡時,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蹦躂。
說來奇怪。
大陸版圖最開始本只有八州,後來六界不穩,常起戰亂,在腥風血雨中一位女子率着驚無極等人突然崛起。
圈地收民,化爲州境,取名修羅。
那女子也成了這世間的第一位女君,極受魔族人的愛戴。
可天有不測風雲,女君在二十年前外出遊歷意外死亡。
幸好有消息傳回修羅,女君死前誕子,爲王氏留下了最後的血脈。
聽說是名男嬰。
只可惜這修羅州的繼位君王一直流落在外,從未被驚無極等尋到。
這人海茫茫,沒有任何特徵和消息如何去找?
幽夢王嗤笑出聲。
說不定早就死了。
“好了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借兵一事諸位考慮的如何?”蕭冥開口扯回話題。
風陵王搖頭:“有心無力實在懺愧,虛妄王迫切借兵,莫不是當真要去攻打別的外州?日子安寧這般久,咱們忍一忍,也別鬧的生靈塗炭。”
幽夢王點頭:“是啊是啊,能言和便不動手。”
蕭冥扶了扶鬍鬚:“本君沒什麼意見,就是不知道那居心叵測的外州……”他看向兩人繼續開口,“會不會收了心思?”
風陵王與幽夢王對視一眼,面不改色的開口:“他們自會知道。”
蕭冥點頭:“那便好。”
他坐在椅子上微微的送了一口氣,往後靠去,輕喚:“秦清。”
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現。
金袍男子沉穩跪地,眉眼穩重平和:“君上。”
“送州王們回去。”
秦清頷首:“是。”
男子轉身,風姿令人側目。
風陵王沉了沉眼眸。
他們倒是忘了,虛妄還有八位少戰神。
男子沉默寡言,隨手捏訣施法,兩道圓形陣法便流轉在腳下:“臣,恭送各位州王。”
傳送陣。
一瞬可達萬萬裏。
強大的修爲與頂級的天賦缺一不可。
秦清輕而易舉的造出了兩個。
這次會面,蕭冥這是在警告他們呢。
擡腳踏入,人影消失,殿外的影衛與空中的修士也隨之離開。
“君父!”
地下的陣法流轉變淡,沉入地下,鳳凰華袍的女子推門而入。
長髮飄飄之間釵環晃動,明黃衣裙繡着飛翔遨遊的金鳳凰,臂上挽着一丈長的輕飄黃紗,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上束着錦色腰帶。
女子黛眉膚白國色天香,朱脣不點自紅,鳳眸上挑威嚴攝人,骨子裏透出了幾分孤傲與高貴。
她來到蕭冥面前,視線被男子所吸引。
秦清拱手行禮:“長公主。”
蕭落凰本凌厲的眸色柔和了些許:“阿清。”
……
驚無極出了殿便直接離了王宮。
看着熱鬧的街道他氣的踢開路上的石子,身後隨後就傳來了一陣急切聲音。
“驚無極!你奶奶的,走了也不知道通知兄弟們!害的哥幾個多守了幾刻那破殿。”
無鶴氣喘吁吁的追上,擡手攀在男子的肩上。
驚無極有些嫌棄:“起開起開,老子心情正不爽呢。”
無鶴聽到這話疑惑擡頭問道:“咋了?”
“那幾個老頭講話跟他媽唸經似得,你來我往的試探,老子聽的煩死了,風陵和幽夢兩個老狗還嘲諷老子找不到小主人。”
“什麼?!?!”
“這麼猖狂?!”
“不知好歹的老賊!”
“兄弟們!回去幹他!”
身後的人炸毛出聲,驚無極知道,他這幫兄弟什麼都忍,唯獨女君與君太子的事,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又何嘗不是?
可是那又如何?他們確實沒有找到人。
一年又一年,心中愧疚越來越重,驚無極問道:“無尋那邊有消息了嗎?”
無鶴搖頭:“還是沒有查到。”
驚無極心沉了沉,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手指輕輕摩擦,他開口:“回修羅,繼續找。”
看出男子的認真,無鶴心中微疼,實在是看不得自家的兄弟這般模樣。
回想當初女君去世,無極得知消息猶如五雷轟頂,閉門十日未出飯菜一口未進,最後在衆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方纔滄桑的開了門。
他們一羣都是從小跟在女君身邊的護衛,但要說最忠誠,無極當屬第一。
這麼多年,掌管修羅,他真的受了不少的傷。
無鶴帶着一衆兄弟低頭:“好。”
街道繁華,來往路人衆多,無數小攤擺在兩道奮力叫賣。驚無極領着人正準備離開,戒指突然傳來一陣灼燒感。
他回頭看去,視線一一掃過所有人。
“怎麼了?”無鶴問道。
沒有任何異樣。
收回視線,驚無極搖頭:“沒事,走吧。”
衆人在街道閃身消失,這樣的情景,在這個玄幻的世界中,不以爲奇。
被攤子掛着的暗布擋住的少女走了出來,新奇的東看西看,清甜的嗓音叫着身後的人。
“傅深!傅深!”
“快來快來!你看這個是什麼!”
銀袍的少年有些不耐煩的走出,衣袖被少女牽扯住。
她指着糖人笑的開口:“要喫嗎?”
傅深的眸低了低,看着只到胸口的少女:“你是不是沒見過世面?”
月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