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杯向着雲挽寧與君遠之尋了個藉口起身出了殿外。
王宮地下流轉着強大陣法,他無法感知到少女到了哪裏,只能圍着宴殿周圍尋找。
可誰知走着走着一人竟從暗處殺出,目的直接了當便是取他性命。
謝知吟從來不想濫殺,況且心中想要快點找到少女的蹤影,只擡手傷了對方几處便放過離開。
握劍走在側殿的石子路上,月光下人影晃動。
少年黑綢般的發隨風飄起。
謝知吟擡頭:“傅公子?”
視線移到少年懷中,他倏然蹙眉:“發生了什麼?月姑娘怎麼受傷了?”
話落之後謝知吟正想上前靠近,不料傅深卻側身躲開,他看着少女鎖骨下的傷口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道:“有藥嗎?”
謝知吟抿脣,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宴殿裏的英娘正喫着晶桃粉,勺子剛舉到一半便感覺到懷中的傳音玉發燙起來。
……
“怎麼回事?小雅這傷可不像上次一樣輕。”英娘趕到側殿看着少女立刻質問傅深:“你們遇到什麼了?”
傅深眸色淡淡:“刺殺罷了。”
謝知吟扭頭:“刺殺?”回想到方纔從暗處飛出的人,他抿脣:“我方纔也遇到了。”
爲月清雅正在治傷的英娘立刻擡頭,回想玉靈子的話沉默了片刻:“王宮不安全,你們別離開宴殿了。”
謝知吟立刻點頭。
濃綠的光包裹着傷口,疤痕一點點的癒合。
月清雅幽幽轉醒,只見少年側臉線條清冷到極度完美,黑髮披肩垂於腰間,額前碎髮被風輕輕吹動,原本的高馬尾散落了下來,多了幾分溫柔與窒息。
“髮帶呢……”
她嘶啞出聲。
傅深立刻看向少女,冰眸淡漠如霧,啓脣:“燒掉了。”
少女立刻震驚,連着身子也變得虛弱了幾分。
“完了完了完了!!”
“髮帶沒了!髮帶沒了!剛剛發生什麼了!”
少女神識中慌忙詢問,青檀立刻回答。
在聽到傅深選擇救自己時,月清雅愣了愣,可下一刻在祕境不小心弄破紅髮帶的場景又浮現腦海,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哇——我可怎麼辦啊——”
“傅深會弄死我的,真的會弄死我的,哇——我纔剛醒過來。”
“哇——我要沒了我要沒了。”
神識中的小人在地上四處翻滾,害怕的瑟瑟發抖。
青檀猛的堵住耳朵屏蔽神識,心善的奉勸了一句:“現在挽回一下說不定能留個全屍。”
一句提醒到位,少女立刻回神。
“對不起……”
細小如蚊的聲音輕輕響起,傅深垂了眸。
見少女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似乎生怕惹怒,他站了起來,擡手理平了衣袍的褶皺:“下次不要再自作聰明,很蠢。”
說完,他擡腿欲要離開,衣袍卻被扯住。
傅深低頭,只見少女拉着他的衣角眸色認真:“我會重新還你一個的。”
謝知吟望着背影微微蹙眉,英娘擡眸將其神色一覽無餘。
“好了。”她收手:“幸好那靈器只進了三分,這傷口容易治療,就是疤痕可能要過幾天才會消除。”
月清雅撐起身子搖晃的站了起來,謝知吟擔心連忙扶起。
感受到體內的恢復,月清雅亮了亮眸子,英娘修的藥道果然厲害,只這短短時間,便將傷口癒合完成。
剛剛那長刀刺進血肉時,她生疼的厲害,差點以爲自己即將歸西。
她彎腰道謝:“多謝英前輩。”
……
“吩咐下去,讓玫雲落雲養好傷再來見我,除此之外,派幾個人繼續跟着謝知吟與傅深,包括君遠之他們。”
“是。”
安寧領命退下。
蕭落凰拿起筷子夾了一菜喫上了兩口,心情一時疏解了一些。
撐着座椅,手中把玩着小拇指上的金護甲,蕭落凰擡頭看向席下笙歌美舞。
雲挽寧吃了顆桌上的小靈果,微微側頭看向殿後處:“阿深他們去哪裏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君遠之扭頭看向三個空了的坐墊,“可是迷了路?若一炷香後再不回我們便出去尋尋。”
雲挽寧點頭,可始終有些擔心:“清雅會不會有事?如廁不該這般久。”
君遠之聞言掐算時間,這才發現時間確實過得太長了些。
兩人心中越想越不對,立刻對視一眼明白對方的想法。
雲挽寧沉聲說道:“我去找。”
話落,剛想提裙,一道柔柔的聲音響起:“對面可是秦府上的君公子?”
雲挽寧起身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去。
女子身穿繡有鳳凰于飛圖案的華袍,有禮起身,豆蔻指甲拿着金樽對着君遠之溫柔一笑:“前幾日本宮得病多虧君公子尋得藥引,今日宴上既有緣相見,本宮便在此敬上一杯。”
纖細的脖頸一仰,清酒入肚,蕭沉魚對男子微微頷首。
君遠之立刻拂袖立起,舉起杯子:“在下只是微薄之力,幫二公主治癒咳病的人應當是英前輩,要輪功勞,也應當屬英前輩。”
語言有度且不驕不傲,更別說性子溫潤如玉,是嬌貴世家子所不可比。
蕭沉魚捏緊了手中金樽柄,看癡了片刻,隨後低頭掩飾,提裙坐下。
同樣身爲女子的雲挽寧,當然立刻便察覺到了蕭沉魚方纔一閃而過的眼神。
不過對方情緒閃的太快,她來不及捕捉便已消失,雲挽寧下意識感覺不適,女人的直覺往往正確,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對面翩翩落座的蕭沉魚。
“我回來了。”
少女少年並肩跪坐下來,雲挽寧側頭看去,只見月清雅臉色微白精神正常,只是身上的衣服似乎換了一套。
“可遇到什麼事了?”
月清雅與謝知吟對視一眼,巡視了殿上所有人,隨後搖頭:“無事,王宮太大,錯了路。”
雲挽寧點頭:“那便好,阿深呢?”
月清雅看着身旁空蕩的位置:“他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