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九昱本就在想,他之前的病重都是裝的,服用假死藥的事也沒幾個人知道,爲什麼這個呱噪的女人,會說那些奇怪的話?

    現在聽她說這些,心頭疑慮便又緊了幾分。

    是北境司府,讓她來做局挑撥離間?

    “你個活死人躺在棺材裏倒是清閒的很,本姑娘卻被你害慘了!慘了!啥啥都有毒,我這還怎麼喫飯怎麼喝水!難道要喝西北風熬四十天嘛!你個要死不死的害人精!”

    神醫技能是很牛掰,可再厲害的神醫也是肉身凡胎,沒有銀針和解藥,就是醫術再好又有什麼用!

    “等不了了!”

    司青兒本想等那個叫鄧衍的奴才,能按着她寫的單子爲她尋摸解藥和銀針。

    現在想到司大小姐在她穿越來之前,就吃了不少有毒的東西,而今又多一重致死之毒,更急吼吼的不想再等。

    簪子刺穴再疼,也好過坐等黑白無常來索命!

    想到這裏,她便衝到陪嫁箱子邊上,嘩啦啦倒出滿匣的首飾,想從裏頭挑個細一點銀簪來用。

    可惜,臨時亂湊的破爛嫁妝裏,純銀的長簪一共就七八根,她想要的那種能用來刺穴的,除去給慕九昱用了的三根,再也就剩了一根還算是能入眼的。

    “這怎麼辦?我要是用了,你就沒的用。你要是死了,我必死無疑。可我身上的毒要是拖久了,就算你活了,我也得死啊!”

    司青兒煩躁了。

    叮叮咣咣的摔着砸着,恨不能拎起棺材裏的慕九昱,讓他現在就讓人送來十套八套能用的銀針!

    “王妃娘娘,餐食來了。”

    皕伍在門外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

    正沒出泄火的司青兒,丟了手裏的匣子蓋,一步一跺腳的衝了過去。

    她到門口時,正巧送餐的奴才,正要將食盒送遞進來

    一見着那瞄着金色.圖樣的漆盒,司青兒心底的火就不打一出來。

    “哎呀!”

    司青兒虛接一把,然後眼看食盒落地。

    等盒子裏的包子饅頭滾落一地,皺眉瞪眼的就朝那送餐的奴才捶了兩拳。

    “你有病啊!這麼重的東西,你也敢往本妃腳下摔!感情叔王睡了,你們就懶得把本妃當人了是嗎!”

    “不不不……”

    那奴才捂着被捶了兩圈的心窩,顫顫的就跪到了還在念經的司清瑤身旁。

    而站在門外緊盯地上包子的皕伍,下一刻擡腳便將那奴才踹下了石階。

    “這就是你們一日一次送給皇叔的餐食?你們司膳房的管事呢!叫他出來!”

    皕伍揚聲一吼,頓時幾個從叔王府裏出來的奴才便都上了前。

    等他們偷眼瞧了封門磚下滾落的包子饅頭,驀地也都冷了臉。

    “我們皇叔的飲食喜好,宮裏向來伺候的很好!怎麼到了你們這,卻拿這些豬狗不喫的東西來唬弄皇叔?”

    “去叫你們管事的人來!”

    “哎呦,你們也別火氣這麼大,萬一是皇帝陛下另有旨意給他們呢!你們打了他們的人,可就是冒犯天威了!先等管事的人來,問了再說!”

    司青兒站在墓室裏和稀泥,穿越前就把聖旨背得滾瓜爛熟的她,且等着看叔王的奴才們打人給她出氣呢!

    只是亂打了這些混賬有什麼意思,要打就揪住個大的打,最好打出下毒的黑手……說不定還能找來解藥?!

    身爲王妃的人開了口,且言語中肯很有道理,吼得最兇的皕伍,便攔了其他想要打人的兄弟。

    不一會,有人帶來了穿着宮奴服制的人到了墓外。

    因着此時在場的人裏,除了司青兒,便沒更大的官,審問宮奴的事,便落到了她的頭上。

    “可憐本妃出嫁前並不知曉皇叔的喜好,每日見你們送了這些東西來,還特意讓我端到裏間再打開,便以爲你們真的都是好心伺候。”

    司青兒說着,俯身撿起地上的包子,嘩啦嘩啦翻在地上的水煮菜根,然後裝進食盒。

    “本妃雖粗野了些,但也不是不講道理。倘若這些餐食,是你們依着皇帝陛下的吩咐,才精心做了的,那本妃不介意替打人的侍衛,想你們賠禮。”

    門外站成一排的王府侍衛們,聽到這話紛紛攥拳,他們家王妃竟然願意替他們給宮裏的閹人賠罪?

    這王妃的人品也太好了。

    怪不得鄧衍寧願受罰也要親自去替王妃送口供,換了他們,他們也一樣原爲王妃效犬馬之勞。

    “但你們若是拿不出依旨辦事的證據,那便別怪本妃生性歹毒!我可是司家丟在山野牛棚里長大的人,牛棚邊上就是司府私設的亂葬崗,在那裏各種酷刑下慘死的人,本妃可都見得多了……就算此處依旨不能見血,本妃也有的是法子讓你們不得全屍!”

    “……”

    方纔還暗贊他們家王妃人品很好的皕伍,悄悄想起鄧衍說的,王妃昨天要賞那婆子點天燈。

    就這份毒辣狠絕,怕是他家向來豪橫的主子爺,都遠比不了啊!

    司青兒說完就眯着黑黝黝的眸子,望着站在墓外的宮奴,靜等三五秒,沒見那人有要說話的意思,便敲了敲手裏的食盒,招呼皕伍先伺候那人喫頓飽飯。

    地上滾過的包子饅頭雜麪餅……被皕伍和幾個侍衛摁着塞進那宮奴的嘴。

    眼看人被噎得翻了白眼,司青兒有很好心的讓皕伍給他灌幾口野菜湯。

    “本妃賞你餐食是好心,怕你早上沒喫飽纔不能回話。現在你該喫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可以回話了嗎?”

    “……”

    宮奴癱在地上軟趴趴的跪着,慘白的臉上掛滿恐懼。

    那不是被凌霸之後該有的恐懼,畢竟只是被塞了些食物到肚子裏,就算是肚子有些撐,到底也不會死。

    “放心說,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本妃給你一千兩銀子做盤纏,再讓穩妥的人送你遠走高飛!……叔王雖在墓裏,但這點事,咱們叔王府裏出來的奴才,還是辦得到的!”

    “……”

    那奴才下意識擡眼看了司青兒一眼,像是有瞬間的猶豫,但很快便又低下頭。

    “呵呵。”

    司青兒搓搓指尖,看着那人臉上依然驚恐萬分的表情,便指着石階下陽光最好的一塊地方,讓人把他拖到那裏跪着多想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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