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點耐心,畢竟宮裏出來的人不比咱們心思利落。且等他想好了求死還是求生……你,手腕放這來讓本妃玩玩。”

    司青兒指着的,是之前踹人踹得很歡暢的皕伍,等他猶豫了一會才乖乖把手腕放到封門磚上,便抽出個帕子往上面一蓋,隨後右手四指網上一搭。

    “換下一個!”

    四五個叔王府裏出來的侍衛,都過來給她“玩”了一會手腕。

    所有人都走了一圈後,司青兒揮揮手,讓所有人都推遠,然後召喚了中毒最深的皕伍到跟前說話。

    她這一系列舉動實在奇怪,怪得連跪着念第三十三遍往生咒的司清瑤,都懵懵的唸錯了字。

    “你,以爲本妃聽不出你的錯?滾到太陽底下從頭開始!”

    司清瑤哀哀起身,搖搖欲墜的走下石階,然後跪到了宮奴身後的青磚上。

    三月的太陽還不算是太熱,但一上午水米不打牙,還唸了不知多少遍往生咒的她,真是口乾舌燥痛不欲生。

    此時的她,心裏只盼着家裏快些收到她的信。

    另外,二叔派出去的幾個人,也一定要把那份該死的供詞奪回來……

    “好了,大晌午的,本妃都困了。你們盯着好了司家的賤胎,三十三遍往生咒,錯一個字都給本妃重頭再來!喫飽了的那個,先回去吧!等本妃睡醒了再來回話也不遲!……別再耽誤了守墓奴才們的午飯,叔王知道了要心疼的!”

    司青兒磨磨唧唧的打着哈欠,仿似方纔吆三喝四威脅人的不是她。

    “蠢東西!這時候把人放走,就別想再聽到半句實話!就這腦子,活該你在墓裏啃搜饅頭!”

    司清瑤心裏暗暗的罵着,眼角餘光,瞥見有人悄悄跟着那個被放走的宮奴,方纔還腹誹司青兒愚蠢的心思,驟然就慌了。

    噗通。

    司清瑤故意沉沉的倒在地上。

    免得沒人會發現她當場暈厥。

    本以爲有人跟墓裏說她暈了,她就能被送回去……可她想錯了。

    墓裏那位是她的仇人,不是她娘,怎麼可能見她暈了倒了的就放她回去歇着?

    冰涼一盆髒水,兜頭澆了她一身。

    來不及哀嚎,嘴裏又被塞了塊帶着泥的石頭。

    “王妃娘娘吩咐賞你的,還不謝恩!”

    “……”

    司清瑤剛要把石頭吐出來,聽到這話,便忍着淚又把石頭含在嘴裏。

    也不知沾了什麼泥,臭死了。

    可她還要跪拜謝恩!

    從未有過的屈辱,讓司清瑤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

    可心海間澎湃着的濃濃恨意,又告訴她一定要堅強,要忍耐,要等着,等到她的家人收到信了,到那時,她在司青兒那賤人手裏遭的罪,一定加倍還給那個該死的賤人!

    她在墓外太陽底下恨得咬牙切齒。

    墓室裏,躲在角落寬衣解帶的司青兒,也同樣在盼着司家人趕緊過來,過來讓她把司大小姐受過的罪,喫過的虧都百倍奉還!

    還有司家那賤妾給司大小姐下的毒,她有膽子讓司大小姐變蠢變醜,那她司青兒,就一定要讓那賤妾不光變醜變蠢,還要爛了手腳和一身的肉,好好嚐嚐生不如死的美好滋味!

    這麼一想,她倒是不太盼着鄧衍真能把昨日那份供詞送到御前了。

    若是皇帝小子下手太快,趕在她解恨之前就滅了司氏全族,那她豈不是隻能將那些人渣挫骨揚灰?

    “……唉!”

    恨歸恨,真要讓她一個現代來的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下手去做方纔想到的那些報復手段,她還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還是皇帝小子去滅他們九族吧!

    司氏的人都死光了,司大小姐大仇得報,她司青兒也就能自由自在的,過她穿越前嚮往的美好生活。

    噗。

    銀閃閃的長簪,刺進皮肉,痛得她差點尿褲子。

    “該死的春雨!哪個王八犢子造出這種毒的,老孃幹.你八輩祖宗!”

    十幾個大穴刺遍,最後一個穴位在她夠不着的後背上。

    踅摸了一圈實在沒法子,她便將長簪固定在箱子的夾縫裏,然後瞅準了用力靠過去後……

    長簪刺入督脈至陽穴的那一剎,司青兒攥在掌心的指甲,便咔嚓一聲,就斷了。

    原地忍了好一會兒,她纔有力氣攤開手,甩開整齊斷裂的指甲,又吹吹掌心被摳出來的血痕。

    “沒事沒事。忍一忍就……”

    噗通。

    方纔還自我安慰的司青兒,眼前一黑,都沒來得及把背上的長簪弄下來,整個人便軟趴趴的撲到了地上。

    “……”

    棺材裏,兩耳快要煩爆炸的慕九昱,聽到了司青兒倒地的聲音。

    不知怎麼的,心底的煩躁,騰得就燒了起來。

    這個愚蠢又嘴碎的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招!

    磨磨唧唧編造什麼毒不毒的,想要挑撥本王與心腹間的信任,現在又裝模作樣的試探本王?

    ……她怎麼,氣息亂到這地步?

    砰。

    刺在慕九昱心口的長簪,如離弦之箭般飛出。

    撞到墓室穹頂後,又帶着風聲反刺回來。

    引聚毒而漆黑的長簪,閃着陰冷的光,直奔慕九昱眉心……

    噗。

    長簪刺在無人的方枕,深入其中。

    青玉石棺之外,慕九昱負手而立,深淵般黝黑的眸子裏,映着司青兒的古怪姿態。

    衣不附體的難看的女人,背上扎着一根發黑的長簪。

    而她臉上和身上青紫難看的顏色,似乎緩緩的朝着長簪刺入的地方聚攏?

    “……司小姐?”

    慕九昱皺眉喚了一聲,兩眼巡視一圈,也沒找到司青兒脫下來的衣服,便回手到棺材裏拎了他的被子。

    “……是先拔出來,還是再等等?”

    厚厚的棉被,被慕九昱扯的快要變形。

    可他卻不敢讓手中棉被,隨意觸碰司青兒的身體。

    “王妃。”

    墓外,傳來皕伍的召喚聲。

    不知怎麼的,聽到這小子的聲音,慕九昱就想到司青兒之前說的,他身邊人裏有敗類。

    看到司青兒這副模樣之前,光聽她的碎碎念,慕九昱是真覺得這個女人不可信。

    但此刻看着對方褪.去青紫,變得潮紅的面頰,以及背上黑得像是塗了墨一樣的長簪……

    慕九昱撂下棉被,繞着司青兒背上的長簪,將她的身子蓋好。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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