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騎了一匹馬,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這邊,距離觀景臺頗遠,周圍都是樹林,只有風過後的沙沙聲,便再也沒有什麼。
他從馬上跳了下來,將馬栓在一旁的大樹上,然後拿出揹包裏的酒,放在了草地上。
草地很柔軟,他直接躺了上去,頓時,視線一變,他的視野裏,只有高大茂密的樹,還有那穿過樹葉的金色光點。
藍天被樹木分割成一塊一塊的,白雲似乎也變成了棉花糖。
樹邊,馬兒懶散地喫着腳下的青草,馬尾慢悠悠地揚着,趕着小蟲。
洛天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覺得,一種孤獨感鋪面而來,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了他的呼吸。
他忽而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鮮衣怒馬,和黎曉姿一起去爬山。
當時他們才認識不久,他故意跑得很快,她一路追,到了後面只能喘氣。
他當時就笑她,說她身上沒幾兩肉,爬個山都爬不動。
然後,他衝她伸手,說他帶她上去。
後來,他就一直拉着,沒再鬆開。
那天,她和他一起看日落,看完日落,他又拉着她趕在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下山去。
到了山腳,真的已經很黑了。
他趁着夜色,親了她。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彼此的心跳聲,就好像此刻他胸腔裏那顆心一樣。
只是,再也沒有人陪他一起共振。
明明那麼年輕,怎麼就突然離開呢?他直到現在,都還覺得恍惚……
漸漸地,他的周圍都是空酒瓶。
一旁揹包裏,手機在唱着歌,可他也沒理會,只是就那麼望着天空,一動不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連馬兒似乎都已經睡了。
洛天祺望着樹枝上的重影,緩緩笑了,可是笑了之後,眼睛變得更模糊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聲音頗輕,卻讓他心頭一動。
是她回來了嗎?
他猛地起身,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跌跌撞撞,扶住一旁的樹才勉強站穩。
昏暗的光線下,有個人影越來越近。
他看不清她的模樣,只那麼看着她到了他的面前。
“洛天祺——”烈筱軟剛剛開口,突然肩膀就被洛天祺按住。
他的力氣很大,掐得她很疼,她不由掙扎:“痛。”
他驀然放鬆,臉上有些恍惚、還有幾分懊悔:“我又把你弄痛了?”
他說罷,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聲音嘶啞:“阿姿,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烈筱軟聽到洛天祺砰砰砰的心跳聲,嗅着他身上濃烈的酒味,頓時就知道,他喝醉了,而且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
烈筱軟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也知道醉酒的男人有多可怕。
她沒敢用力推他,怕激怒了他,只能聲音很輕地道:“洛天祺,我是烈筱軟,不是你說的阿姿。”
他卻根本聽不進去,只將手臂收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