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令夙圖 >第79章 新的線索
    雲初柔無話可說,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這法咒原本就是壘澤族用來感知其他生靈的。崇淵界其他地方用起來倒還好,可林子裏獸類太多了,很容易受到干擾,她第一次試過便覺得不好施展,於是勉強查過一番林子之後,便再沒在這裏用過這個。

    更何況,別說林子裏,林子周圍平日裏都少有人去,她想那些會惡作劇的學生,一定也不會是樹林喜歡的學生。

    簇正在碎碎念雲初柔的不用心,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雲初柔不明所以,望向他。

    “簇先生,怎麼了?”

    簇恍然回神,眼神轉了轉,想好了措辭:“你若是愧疚,便現在去到林子裏好好給我搜查一番,再來找我說話。否則,你就別想得到《銅滄紀》!”

    雲初柔一頭霧水,雖然自己現下並無要事,就是給簇告知進展,並找本書閒坐消磨時間。可是,自己纔剛從林子裏過來......真的要回去嗎?

    “快去,莫要偷懶!”

    雲初柔嘆了口氣,若是自己不去,恐怕今後也別想再來藏書閣了。

    她皺着眉頭無精打采地出了藏書閣,立在空地上半晌。若是簇真的能知曉自己在何處施了法咒,那自己今日這趟是不得不去了。

    她重新回到林子,有些賭氣地一口氣走到底,又回到了空地上。

    在這裏施咒,自己只用感知面前的樹林,而不是四面八方都要兼顧,更能集中精力一些。

    她閉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詞,額間散發出金色的光芒,雙掌之中凝出一個金色的半透明球體,球體中盡是白色的濃霧,逐漸滲出,向林中擴散開去。

    在法咒的作用下,周圍漸漸起了風,雲初柔的裙襬邊緣被打着旋兒的風吹起,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突然間,蔓延進林中的濃霧好似被凍結了一般,一動不動。

    雲初柔猛地睜開眼睛,有發現!

    她擡起左手收起濃霧,朝着感知到的方位疾衝過去。

    雖然林中的蟲獸會有所幹擾,但是她敢確定那個東西就是石杖!

    她心中猶如鼓擂,十分激動。

    還真叫簇給算對了?

    還是他一早就知道能在這兒找到?

    可是這裏與藏書閣一東一西,相距如此之遠,他是怎麼知道會在這兒的?

    她還未來的及想到癥結之處,就已經看到了石杖。

    還有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應風。

    他不是那會兒剛剛離開嗎?

    雲初柔平復着呼吸,有些無措。她眨了眨眼睛,沒有看錯。

    應風站在一棵樹下,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正拿着石杖左右打量着,望見雲初柔從密林中慌亂地衝過來,面露驚訝。

    “初柔,你還在這裏?”

    可雲初柔此刻,眼中只有他手中的石杖。

    近在眼前。

    “你怎麼會有這把石杖?”

    應風詫異的眼神望了望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石杖,“這是你的東西?我剛在這裏撿到的。”

    雲初柔緩緩走上前,“往日這個時間,你不是早早就離開了嗎,怎地今日還在林中?”

    “我......”應風一向坦誠。

    雲初柔跟着應風開始修習沒多久,便趁機向他詢問了魔族之事,也想借此試探試探。

    連卻沒想到,應風如實相告。自己如何追着他們的蹤跡,如何殺了他們。每個細節,由他說出來,帶着十分地暢快。可雲初柔沒想到的是,自己聽着聽着,竟也覺得十分地暢快。

    而這也是雲初柔徹底放下對他懷疑的契機。

    在聽到這段故事時,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懼和想要遠離,而是痛快。

    若是自己,遇到敵人時,也是願意這麼做的吧,或許會比他更殘忍。

    可是,如今,他猶豫了。

    “我有事要做,纔回來的。剛到林中,就發現了這個。”他略去了緣何回來這一段,舉起手中石杖,遞給雲初柔,“倒是十分精巧可愛,不知是拿來做什麼的。”

    雲初柔盯着近在咫尺的石杖,卻沒伸手去拿,只是問道:“你不知道這是誰的?”

    若是不常注意簇,從未發現這把石杖也不是不無可能。

    “不是你的嗎?”應風眼中滿是迷茫,迷茫之後是純淨。

    他不像是在撒謊。

    在應風想要收回的時候,雲初柔伸手接住了石杖,“這把石杖......屬於一位朋友。他遺失了半月有餘,我最近一直在替他尋找。”

    “半月有餘?”應風有些喫驚,“可這模樣,不像是丟在這裏許久的。”

    而且他親眼所見,不會有錯,是她放在這裏的。

    目的爲何呢?

    這把石杖又是什麼?

    雲初柔深呼吸,緩緩呼出胸中濁氣,“無礙,既然已經找到了就好。我這就去還給他。”

    雲初柔從頭至尾沒有詢問自己爲何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這就是她的目的嗎?讓雲初柔與自己離心?

    可是他一直很小心,從未讓別人察覺自己與雲初柔的關係。

    二人沉默着朝林子外走去,沒想到剛出林子,一眼就看到了他正在腦海中反覆思索的人,還有身旁的神族太子,容筵。

    容筵看見雲初柔與應風一同走了出來,毫不意外般,眼神平靜無波地望向了一側的夜容安。

    “你看!太子哥哥,我就說了是他偷拿的!”

    應風擡眉不語,望向容筵。

    原來如此啊。

    他垂下眼眸,一顆心緩緩下沉,那是一片無底深淵,他無法感受到任何感覺。天光,微風,身後樹葉的沙沙聲,還有活着。

    不,他有感受,他想要掙扎的心,被深淵中糾結纏繞的綠藤捆裹,那藤上帶着刺,刺得他的心在他望不見的地方緩緩地失去生機。那血液順着藤蔓向下,一同墜進期待已久的黑色巨口之中。

    他微笑,說出口的話沉穩冷靜,讓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小公主,若有空閒還是多讀讀書比較好。”

    乍一聽到應風的話,夜容安有些驚詫,像是沒想到應風會對她說話一般,脫口而出:“什麼意思?”眼神與應風相接,望進他的眼睛裏,像是被法術擊中一般,呆愣了一刻,連忙挪開目光,望向了雲初柔。

    “初柔姐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他偷走了這把石杖?”

    聽見久違的稱呼,雲初柔即使開始時有些摸不着頭腦,現下也明白二人站在此處所爲何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石杖,與容筵眼神相接。容筵直直望進她的眼眸中,又好似在透過她看着別的東西,他無波的眼神突然泛起一絲漣漪,但又很快平息下去,讓她有些驚詫。

    四年來,容筵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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