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勞煩大家再跟我一起走一趟,等將所有來龍去脈一併說清楚了,再去回去休息。”
司壑與溫玄對望一眼,望向了雲初柔與雲易。
這可是邀功的好機會,容筵將這機會拱手讓出,並沒有獨攬下來。雖然衆人明瞭容筵的爲人,但聽他如此說,還是有些驚異。
而一旁的仙使聽聞,心中也是感佩不已,神界有如此繼任者,未來可期啊。
雲初柔的本意是不想參與進任何的紛爭之中,尤其是在知曉應風之過往之後。她無時不刻在想,若是自己一無用處,會不會也被天界棄如敝屣?又想到自己也是受到了仙神的庇佑纔能有這四年的安穩日子,她心中充滿愧疚,對族人的愧疚,對應風的愧疚。她終究也是受到特權眷顧的一方罷了。想到這些,她愈發不願靠近這些人,如此一來心中的愧疚能輕一些。但此刻,容筵將邀請遞到了手邊,若是此刻拒絕,恐怕會被這不明所以的仙使扣上不識好歹的帽子,只好答應道:“好啊,一起。”
容筵好似達到了目的,十分滿意一般,眸中含笑,轉身率先朝着界門處走去。
雲初柔心中腹誹,還是原先假惺惺的模樣比較好,。如今他情緒外露之後,看到他真實所想,反倒讓人氣悶。
於是,一行六人,有人步履匆匆,有人淡然自若,有人不情不願,也有人心懷忐忑,一路走到了界門處。
這已經是今日第四次來到崇淵界界門處了。雲初柔心中感慨,真是把四年來沒來過的次數一次性都補齊了。雖說是容筵邀他們一同來說明情況,但實際上,他們幾人不過像擺設一般,站在一旁,只需要在敘述過程中不時點點頭表示附和就好。
雲初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如此也好,站在這裏充充人數,就能拿到個功臣的名號,還可以仔細聽聽容筵有沒有對夜容安一事藏私,也算是好事一樁。
想到此處,雲初柔猛地擡頭望向容筵的後背,這難道就是他的目的?
他想證明自己的公正無私,不會包庇夜容安?
沒錯,若是他們不跟過來,或者僅僅是她不跟過來,對夜容安一事的處置她定然無法第一時間得知。若是之後有了差錯,自己或許會怨怪他吧,會懷疑是否是他刻意隱瞞了一些事實。
可是,容筵爲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就算自己誤會了他,一個馬上就要離開天界的人族,是否誤會他對他重要嗎?
這難道是在......向自己示好?
雲初柔搖搖頭甩開了這奇怪的想法,容筵一向自詡光明磊落,正義無雙。這麼做也許是爲了不讓別人誤會自己吧。
此刻容筵已經說到了魔族進攻一事的來龍去脈,自然也將夜容安所作所爲一一說明,無一隱瞞。衆仙神聽聞,大爲驚異。沒想到夜容安竟然會和魔族勾結,鑄成此等大錯!
想到神界的所作所爲,他憤懣不已,可身爲䴉鳥一族,他並無立場爲容安發聲。
在雲初柔垂首認真聽着衆人的議論之時,雲易卻神色複雜地望着另一頭檢查完二堂情況,得到消息趕來的仙使神使們。
對於在試煉境中想要傷他們的人究竟是誰這件事,他大致有了定論。只不過他想不明白,爲何他要這麼做,站在他背後的指使者又是誰呢?此事不可耽誤,一定要儘快找機會解決掉,否則莫說是回人界,就只是他與雲兒二人前往雲家家主試煉,都會有危險。
然光聽罷容筵毫無藏私的敘述,倒吸一口涼氣,聽着身後衆神將仙將的討論聲,更覺得頭疼不已。怎得就如此不湊巧地由他帶隊回來?這下倒好,原以爲只是救急,沒想到接到手的,卻是這麼個燙手山芋。
神界公主夜容安,與魔族有勾結,不僅暗中相助魔族攻打崇淵界,還是壘澤一族滅門的罪魁禍首?他長嘆一口氣,只覺得腦中嗡嗡,不知是因爲身後的吵鬧,還是因爲此事的棘手。他看着容筵講完,一語不發的將一切甩給了自己,一派雲淡風輕,更加來氣。
可當下這局面,總不能任由時態繼續發展吧?然光思索了半晌該如何處置此事,這纔回過身去,安撫大家。
“諸位,稍安勿躁。此事茲事體大,我等也不應如此草率。依我看,我們還是依照此前計劃,繼續規整崇淵界,以恢復崇淵界,排查魔族餘孽爲主。至於容安公主一事,本仙與容筵殿下會如實上報仙界與神界。相信神界與仙界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身後的衆靈族依舊在小聲交流着。這其中不乏與試煉境中死去的那幾個曦雲閣弟子沾親帶故的靈族。神界與仙界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若是壘澤族應風也能得到滿意的答覆,那幾個曦雲閣弟子也就不會枉死了。
他們如今,還能信任仙界與神界嗎?
雖然這個神界太子現下看起來是大義滅親,可他真的就能完全把自己摘乾淨嗎?該不會其中還有什麼權力糾葛吧?
容筵聽着大家的竊竊私語,和不時投在自己身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心中泛起層層波瀾。他何嘗不知,如此作爲是正中應風下懷,可若是他瞞而不報,和那些欺辱應風的神族仙族又有何區別,和被他所唾棄和看不起的爲了權力顛倒是非黑白的人,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