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令夙圖 >第147章 不擇手段
    神界與仙界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他們的咎由自取。任何人都不該因爲他們的錯誤而付出代價。

    如此這般,得見應風大仇得報,一切如願,她應當也是滿意的吧。

    而正在被暗自揣測的雲初柔此刻,心中卻不這麼想。

    看着一切如應風所想一般發展,她滿意嗎?她應當是滿意的,起碼在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復仇的痛快。可銅塊又有何用,應風已經死了。

    壘澤一族爲天界鞠躬盡瘁,最終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後繼無人。復仇的痛快之後,是無盡的煩擾。是壘澤族和應風被反覆提起放下,甚至被惡意揣測抹黑,被調笑,被不齒。

    這也是應風想要的到的嗎?

    這世界是多麼不公平啊,爲何他們生前得不到重視,死後被人忽略,就算奮力一搏被關注,還免不了被如此惡意揣測呢?

    若是自己......雲初柔閉上眼睛,不敢深想。

    然光也十分聰明,夜容安一事牽涉甚廣,他一個崇淵界掌事仙君自然無法做主。這個燙手山芋還是儘早丟回給神界與仙界處置吧。

    話盡於此,然光開始硬着頭皮指揮着衆人開始收拾殘局。容筵他們也終於可以回玉荀院休息了。

    正在低頭沉思,漫無目的地跟着雲易離開的雲初柔,在即將進入元亨園的時候被身後的容筵叫住,“初柔,可否借一步說話?”

    幾人回頭,這才發覺容筵還跟在身後。雲初柔平淡問道:“何事”?她心中明瞭,此刻被容筵叫住,他想說的定不是什麼好事,一時有些牴觸,磨蹭着不願上前。

    身後的溫玄無奈,“你們有什麼事兒自己解決吧,小爺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說罷,再不理會衆人,徑自走進了元亨園。溫玄如今身心俱疲,還要無時不刻地擔心夜容安,早已沒有心情再與其他人周旋。更何況此刻身邊的玉荀院衆人,都是好友,他也懶得再提起精神。

    司壑聳聳肩,“我也回去休息了。”

    只有雲易靠近了雲初柔一步,站在她的側後方,凝望着容筵,低聲在雲初柔耳邊說道:“雲兒,你若是......”不知爲何,近來看到容筵,雲易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他本能的不想要容筵太過靠近雲兒。

    “雲易哥哥,無事,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回去,再將天衢山一事細細說給你聽”。雲初柔回過神來,現今不是可以逃避的時候,無論是好事壞事,她都能能迎難而上。

    雲易皺眉,沉默了半晌,這才說道:“好,我等你”。而後退後一步,仍舊盯着容筵,過了許久才默默離開。既然這是雲兒的決定,他自然會聽。

    容筵目送着雲易離開,見雲初柔還是站在原地不願靠近,只好自己擡步走了過去。

    “雲易兄,好像不太想看到我同你在一起。”

    “雲易哥哥纔沒那麼小心眼”,雲初柔想也沒想,直接回嗆。

    容筵蹙眉,緊抿着嘴巴,這是在說我小心眼嗎?

    他接着說道:“應風之事,你怎麼看?”

    果然是因爲這個,雲初柔沒好氣地說道:“我一個人族寄人籬下,有什麼看法重要嗎?你與其花時間來這裏問我,倒不如回去想好怎麼將此事報給你的父君知曉。”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當年的新生試煉,容安突然變爲獸族襲擊你和溫玄,你就從沒懷疑過,這其中有應風的手筆嗎?”

    雲初柔聞言,停下腳步,心緒難明。她緩緩轉過身,面上神情莫測,“你想說什麼?”

    容筵見她的反應,微微一笑:“看來,你早猜到了。”

    雲初柔一語不發,容筵漸漸靠近雲初柔,一字一頓地說道:“容安在應風離開之前去見過他,若是應風故意漏了破綻讓她拿走了什麼東西,只需謊稱此物可以短期內強化她的靈力即可。我想,以容安不愛動腦的性格,定然會毫不懷疑地收下,同時還會洋洋得意,以爲自己討得了什麼便宜吧。”

    夜容安擡眼望進容筵深邃的眸子裏,看着他步步緊逼,腳下慌亂,是被猜中了心思的恍神。

    一人從容不迫朝前緊迫,一人遲疑着不願與那人正面對上,步步後退。可雲初柔自不是那等怯懦女子,待她穩定心神,再擡眼,停下腳步,渾身氣魄散發出來,追問回道:“那又如何?”

    容筵原以爲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卻沒想到雲初柔不過幾步之間,便想到了應對之策。方纔全身刻意逼出來的威懾力被他一笑散去,繼而說道:“既如此,你應當知曉他的目的。他想要的是容安在衆人面前身敗名裂,最好是殺掉幾個靈族,想讓她萬劫不復。”

    “可殿下不想想,小公主身在天界最安全的崇淵界,什麼情況纔會需要她加強自身靈力?還不是爲了她那個半真半假的哥哥?若是她不貪婪,又怎會中招”?言下之意,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

    每次雲初柔生氣,都會語氣生硬地將“容筵”的稱呼換成極具距離感的“殿下”,恐怕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但容筵卻已經摸清了她的脾氣。

    容筵聽到此處,嘴角一扯,淡淡提醒:“哪怕應風那次舉動,差點害了你的性命,你依舊覺得他無錯嗎?”

    雲初柔驟然擡頭,與容筵四目相對,原來他想問的,是這個?

    她在經歷過今日之事後,也大致猜到了當初新生試煉之事的真正緣由。可她卻忘記了想這一層。捫心自問,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刻意不願去想呢?

    容筵見雲初柔眼中露出短暫的迷茫,乘勝追擊問道:“若是爲了一己之私,枉顧他人性命,那和那些爲了祕寶殺了壘澤族闔族性命的魔族又有何區別?你還認爲,應風所爲,都是對的嗎?他不顧一切的復仇,是對的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雲初柔突然出聲打斷了容筵的繼續發問。

    容筵長嘆一口氣,輕聲發問:“有了應風的前車之鑑,你還打算不顧一切的復仇嗎”?聲若鴻羽掠過,不帶有絲毫痕跡。

    雲初柔閉眼冷笑,原來繞了這麼遠,是在這裏等着自己,她睜開眼睛,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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