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想來，幻境中的所有事情，都是圍繞着孫老頭髮生的，其餘的東西都很模糊，就像是夢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因爲鬼嗎？”秦羽有些慌張。
驀然，強烈的恐懼傳來，秦羽剛想擡頭又一下怔住了，冷汗涔涔而下，靈覺在瘋狂的提醒他：不，要，擡，頭！
哪怕只是想起關於一些巨臉模糊的記憶畫面，他的頭都會劇痛無比，好不容易纔強迫自己不去想它。
“剛剛的幻境肯定是鬼導致的，遊戲已經開始了...”秦羽臉色憂鬱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停留在一個個人影上。
人影已經有一個變成黑色了，看着那個背影，秦羽知道他是孫老頭。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秦羽認識的人，而且，都是秦羽覺得心懷愧疚的人。
“生路到底是什麼？經歷過去的那些有什麼作用？”秦羽緊皺着眉頭思考，發覺難以想象其中的關聯。
白線忽然一動，秦羽的思路瞬間被打斷，再次陷入沉迷。
......
“這個案子至關重要，給你機會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要不是李主任推薦，真不想找你這樣的毛頭小子！”一箇中年男子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雙手不安分地來回握緊，看起來似乎心緒不寧。
“秦羽，秦律師？”等了半天見年輕人沒動靜，中年大叔伸手在秦羽面前晃了晃，秦羽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
“噢，王老闆，您說到哪來着？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秦羽低頭賠笑道，有種莫名的感覺。
誒？怎麼感覺哪裏不對勁？說話中走神了嗎？
“唉！總之，我們公司就靠您了，請務必勝訴！”男子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桌旁對着秦羽深深鞠了一躬。
秦羽一下慌了神，連忙把男子扶起來：“哎呀，王老闆你這是幹什麼！我做事情一項穩重，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男子名叫王昊明，是一家小公司的老闆，做建築的。
這個行業誰幹誰知道，一天天求爺爺告奶奶，像孫子似的拉業務不說，往往對方還拖欠尾款。
這回將近年關，對方這筆錢卻怎麼給不出來，氣得王昊明揚言要告上法庭。
要是對方真的困難給不出來就算了，有話好好說麼不是，好歹先給一部分讓他把員工工資給發了，幾十號人就等着這點錢回家過年呢！
誰知對方是掐準了王昊明不敢得罪他們，要不然來年業務還想不想做了，這筆錢就一直拖着不給，直到老實人急眼了。
臉皮徹底撕破，對方破罐子破摔，說反正就是沒錢，大不了上法庭，拖個一兩年再賠看餓不餓得死你！
王昊明無奈找上了李主任，經推薦讓秦羽做他的辯護律師。
說實話，小秦同志看起來還是蠻靠譜的，雖然王昊明對他的年齡比較憂慮，但是在李主任的強烈推薦和秦羽忽悠人的外表下還是妥協了，現在正在交代事情。
拖欠尾款還敢這麼猖狂？這還了得！
待王昊明走了以後，秦羽埋頭開始寫資料，同時着手蒐集相關證據準備起訴對方。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王昊明這小公司還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王昊明不是那種投機取巧的商人，或者黑心老闆，對員工一向比較好。
但是業務性質決定了，他這公司每年都有那麼一段時間非常難熬，錢收不回來，前期投入一大堆，還要支付工資、房租等一系列雜七雜八的費用，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
現在行情不好，內卷嚴重，業務本來就少，這筆業務接下半年都沒結款，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除此之外，上個月公司又出事了。
兩名跟着王昊明十年的老員工，在工作過程中不幸遭遇意外去世，王昊明心痛之餘，不但把公司賬上所有的錢都賠了出去，還私掏腰包額外給了逝者家屬一筆撫慰金。
這讓本就不寬裕的公司雪上加霜，面臨破產的邊緣。
員工的工資一壓再壓，到了現在怎麼也壓不住了，要是年底還不能把錢發下去，公司就可以直接宣告破產了，十年的心血將付諸東流！
王昊明每每想到這都心如刀割，搞不清自己怎會落得這步田地。
公司雖然小，但是很溫馨，大家像一家人一樣，有錢的時候人人有份，沒錢的時候一起喝西北風，哪怕是業務不好的那兩年，國家發生了災難他還能從賬上擠出一部分錢回饋社會，他一直都相信善有善報，把人做好，生意總會好的。
可情懷不能當飯喫，如今再也支撐不下去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筆尾款上，這也是王昊明對秦羽鞠躬的原因。
瞭解到這些內幕後，秦羽不禁對這個滄桑的中年人肅然起敬。
身處困境，最先想到的是員工的工資，出於人品，小秦也決定幫助他。
案子並不複雜，合同協議各種文件都齊全，難度並不大，問題在於要是對方鐵了心不想給，事情就麻煩了。
司法流程是需要時間的，強制執行也是要時間的，真要一直拖下去，就算最後對方給了，那王昊明的公司也早就完蛋了。
頭疼，這實際上已經超出了秦羽的能力範圍。
在法律層面很容易搞定，但你沒辦法對一個老賴講情懷，這一下就把秦羽難住了，心裏不禁對自己誇下海口後悔不已。
後來秦羽決定還是和王昊明一起上門，和對方好好打打感情牌，訴訟並不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至少要先度過眼下難關，再謀求以後的事情。
王昊明其實也對自己那天急眼感到懊悔，聽聞秦羽願意陪着自己一起去，以訴訟外的手段解決問題，是真心感激這個小夥子。
要知道案子要是打贏，不管多久，這筆律師費都一定比現在拿的錢多，他願意犧牲利益真正從自己角度出發考慮問題，不禁讓他對這個年輕人青睞有加，暗道李主任的推薦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