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壘起的底牆濡溼一片,湊近一點,木頭的清香和腐爛味道交織在一起,帶着雨後特有的清醒感,異常醒腦。
試探着,林筠推了推窗戶,窗戶一動不動,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
四周一片安靜,門突然“嘎吱”一聲響了一下,顧則循聲看去,原本緊閉的門突然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漆黑的縫隙裏,突然露出一點點光亮,那一點點光在慢慢轉動……就像是,人的眼珠在轉動一樣。
這副詭異的情景,讓林筠幾個人不由得退後一點,目光緊緊盯着門口的那點亮光。
隨後,就是清晰的,什麼東西扭動的聲音,沉鈍的“咔嚓”聲,清晰地傳入耳中,一下又一下聽得人牙根痠軟。
“呵呵呵……”奇怪沙啞的笑聲從縫隙中傳過來,緊接着,就是一陣尖利的鳴叫聲。
“乖乖,你在嗎?”背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清脆帶着點小孩子獨特的糯意。
門被輕輕地砸了一下,大家轉過身,這才發現,是之前在石碑那裏的小男孩,還是一身有些破舊的衣服,靜靜站在那裏,神情溫柔。
腳步聲響起,小男孩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徑直走過幾人身邊,來到屋子門前,伸出手,推開了門。
林筠看到小男孩手臂上一晃而過的紅痕,還沒有來得及確定,手就放了下去。
想到今天在石碑那裏看到的場景,林筠心裏漸漸生出疑問。
小男孩推開門,蹲下身子,抱起來一個小小的什麼,背對着他們,摸了摸懷中的什麼東西。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林筠叫住了他:“小朋友,姐姐迷路了,你能夠告訴姐姐這裏怎麼走嗎?”
閔行立刻看向林筠,眼裏滿是驚訝,挪了挪腳步,低聲說道。
“你瘋了?”
林筠沒有回答,眼睛繼續盯着前邊的小男孩,好在,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林筠的注視,轉過身來。
“姐姐,是在叫我嗎?”
小男孩臉上帶着一點泥巴,看上去有些狼狽,回看林筠的眼神卻是乖巧澄澈的。
林筠點點頭:“對,姐姐是來小鎮玩的,可是姐姐不知道怎麼跟大家匯合了,能告訴姐姐嗎?”
小男孩低下頭,自顧自玩着手上的東西,也是這個時候,林筠纔看清楚小男孩手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小鳥木偶,翅膀曲折,雕刻得有些醜陋了,但是大概也能夠看得出跟那些樹枝上的小鳥木偶極爲相似。
“姐姐喜歡它嗎?”小男孩忽然舉起手上的醜陋的小鳥木偶,眼睛亮晶晶的,一邊看着的閔行卻有些背後發寒,連帶着向來不在意的尤路平,也冷了冷臉。
林筠試探着,往前兩步,認真看了看那個小鳥木偶,點點頭:“做的很好,不過可以繼續加油。”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小男孩的點,小男孩忽然笑了起來,顧則身子立刻緊繃着,目光緊緊盯着小男孩。
還沒有明白什麼意思,格斯倒是舉了舉自己的小鳥木偶,自顧自走了。
等到小男孩走遠了,閔行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隨後看着林筠。
“你還真是不怕死,萬一觸發了什麼未知的死亡條件就完了。”
林筠搖搖頭,目光還停留在格斯走遠的方向:“不會,如果真的有事,昨天我就死了。”
“在我到小鎮邊緣的時候,我看到他了。”
顧則退後幾步,仰着頭看了看這棟房子,眉心微蹙。
“你昨天的那個地方,離石碑近嗎?”
林筠想了想:“還算是近,不過那個男生的死應該跟他沒有關係。”
“但是,我暫時只聽到了他有腳步聲。”
尤路平一言不發,忽然走到窗戶口,伸手推了推。
之前還穩穩當當的窗戶口,輕而易舉地被尤路平推開了。
大家望着打開的窗戶,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剛剛是因爲那個小鳥木偶在嗎?
想歸想,顧則還是率先帶頭,沒有從屋子門口,而是直接撐住窗戶口,三兩下跳了進去。
尤路平也跟着跳進去,閔行在尤路平的幫助下也算是進去了,林筠的動作倒是出乎意料的乾脆利落。
“看不出呀!”閔行有些稀奇地看着林筠。
顧則淡淡開口:“去看看吧。”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陳腐的木頭味道,潮溼的腐敗氣息藏着隱隱的熱意,窗戶大都緊閉,憑藉微弱的光芒,幾個人勉強看得清房子裏邊的構造。
房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唯一在這裏稱得上奇怪的,整個房子沒有木偶和塗鴉,踩着地板,老舊的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一樓很空曠,只有一張木桌和幾張椅子,孤零零地擺在一角,昏暗的光線並不能夠很清晰地看到房子裏邊到底有什麼。
顧則往桌子那邊走去,林筠則從角落開始,環繞着牆邊繞圈。
尤路平和閔行時不時擡着頭,觀察整間房子。
顧則來到桌子面前,伸手一摸,潮溼的灰塵瞬間沾滿了手指,搓了搓手指尖,一種黏糊糊的觸感。
林筠則在房間的一個角落,發現了幾根羽毛狀的東西,她蹲下身子,撿了起來。
“哎!這裏有點東西。”閔行忽然開口喊道。
林筠和顧則聞言也走了過去,一來就看到閔行手上的木棍還有一個小小的網子。
“這個……那裏是什麼東西嗎?”林筠盯着那根木棍上一片明顯暗了一些的地方。
“啊?”閔行一臉疑惑,隨後盯了盯,還是沒看清林筠說的哪裏。
尤路平順手拿了過去,一個翻面,指着一片深一點的地方:“他眼睛不好,沒看到。”
閔行一頓,忍了忍,還是錘了尤路平一拳:“說的什麼話呢?”
尤路平也沒有理會閔行的動作,林筠開口問:“這是什麼?”
顧則湊過來,拿起來摸了摸,聞了聞,放在亮一點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