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要嘴硬兩句，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腿上的傷口還在作痛，心裏的那口氣也不敢撒出來。
等到站穩之後，還沒有等她甩開林筠的手，林筠已經把手鬆開。
“去沙發那邊待着！”
林筠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果然在陽臺的位置上發現了掃把，把客廳裏的玻璃碎片掃乾淨用幾個單獨的垃圾袋套上，擺在了角落處，才重新回到了客廳。
客廳裏，灰藍色的沙發上，袁惜坐在一邊，正跟妹妹說着話。
旁邊的姐姐則是抱着一個娃娃，一臉不開心地偏着頭坐在另外一邊，又忍不住時不時回看一眼那邊的袁惜和妹妹。
林筠跟小孩子打交道極少，對於這種不聽話又說不通的小孩更是沒有經驗，乾脆也暫時沒有理她。
她走過去，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輕聲問道。
“有沒有什麼想要玩的？”
妹妹沒有過被這樣關注的時候，她怯怯地縮了縮脖子，聲音細弱乖巧，搖搖頭。
“我都可以，阿姨……姐姐們想要玩什麼嗎？”
林筠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和一些：“我們今天是陪你玩的，你想要玩什麼，跟我們說好不好？”
妹妹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在客廳裏張望着，最後定格在櫃子最上邊，滿懷期待地說道。
“我想要玩那個小木盒的卡片，姐姐們能夠陪我一起玩嗎？”
察覺到妹妹說的是什麼東西，姐姐猛地轉過身，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站在地面上。
“不行，我不允許，那是爸爸媽媽專門給我買的，你們不能動！”
聽到這話，袁惜皺了皺眉，看向妹妹：“那是姐姐的，除非姐姐同意，不然我們玩不了？”
妹妹有些失落，原本亮起來的眼睛似乎也暗淡了不少：“可是，我真的很想玩，你們可以跟姐姐去說一下嗎？”
林筠搖搖頭：“不行，剛剛姐姐已經不讓了，除非你去讓姐姐同意。”
“除非你能夠讓姐姐同意。”
妹妹失落地低着頭，站在旁邊的林筠只能夠看到妹妹頭頂的發旋。
“可是，我都沒有那些玩具，我真的很想玩。”
“那你有什麼玩具呢？我們來看一看，有什麼是你想要玩的好不好？”林筠耐心地問道。
妹妹擡起頭，手指糾在一起好一會，才往窗戶旁邊走去。
玩具娃娃、積木、木偶……一個個玩具被擺在了沙發上，沒有多久，沙發的一角已經被擺滿了。
正當袁惜和林筠以爲還有的時候，妹妹卻不動了，低着頭，聲音帶上了哭腔。
“都在這裏了。”
跟櫃子上，角落裏，甚至於微微伸出的抽屜一角的玩具相比，沙發上的玩具，實在是太少了一點。
林筠走到沙發旁邊，正打算看看有什麼可能是妹妹比較感興趣的，卻在看到玩具上方的字時，停住了腳步。
遠看，這些玩具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湊近了，就能夠發現，每一個玩具的剛好把生產日期放在了最上邊，一眼就能看到。
這是，故意的吧……
林筠偏過頭，妹妹一臉無辜地看着林筠，臉上緩緩出現一個笑容。
“姐姐，怎麼了嗎？”
注意到這一幕的袁惜，也低下了頭，原本的憐惜消失的一乾二淨，張口想說什麼，又幾次忍了下來。
林筠搖搖頭，勉強止住自己心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順手拿起一套小型的組裝積木。
“沒什麼，來，我們拼這個吧。”
沒有人理會姐姐，姐姐賭氣也不湊過來，就端端正正坐在沙發另外一邊，抓着自己的一個娃娃，緊緊抱着，剋制住自己不聽也在意那邊的聲音。
這樣筆直地坐久了，姐姐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了，背彎曲了不少，頭枕在娃娃身上，憤憤不平。
林筠一邊跟妹妹拼着積木，一邊隨意着聊天：“今年幾歲了？”
“十一歲了。”妹妹乖巧着回答着，手上的動作沒有遲緩分毫，原本還是一堆積木，現在已經慢慢有了雛形。
袁惜把缺少的那塊積木找到，堅硬的積木按在手指上有點疼，積木裝好，手指上也出現了一個印子。
“那，這些都是爸爸媽媽什麼時候給你買的呢？”袁惜按好手上的那一小塊之後，問着妹妹。
妹妹如同沒有察覺到其中的試探之意，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十歲的時候，我好喜歡呀。”
林筠總覺得，妹妹說的，並不是這些玩具，而是其他的什麼。
與此同時，心裏也生出了一個疑問，爲什麼，突然把自己的異常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是無所顧忌了，還是故意讓他們發現什麼，又或者，真的只是單純地不小心暴露出來。
餘光看到沙發上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玩具，林筠瞬間打消了自己最後那個想法。
不可能，太明顯了！
那麼就是故意的了，林筠低着頭，撿起腳邊掉落的積木安裝上去，手指不自覺摩挲了一下。
雙胞胎不是雙胞胎，同樣樣貌的孩子並不一定是父母的孩子。
那，消失的那個孩子，到底是姐姐消失了，還是姐姐變成了妹妹的性子？
故意讓他們發現異常的，又是因爲什麼呢？
這樣想着，林筠很快回想起那些失敗死去的人了。
他們死了，是不是，跟這些有關係？
林筠把目光移向妹妹，妹妹正彎着腰，認真地組裝着積木，手背上出現了幾道無意間劃傷的紅痕，露出的側臉上，肉肉的臉頰看上去可愛極了。
“姐姐，怎麼不繼續拼積木了？”妹妹察覺到林筠的注視，擡起頭好奇地看着林筠。
林筠搖搖頭，把另外一塊小積木拿在手上，晃了晃：“沒有，我在想把這個裝在哪裏呢？”
“就在這裏，姐姐快點拼，這是我第一次跟其他人拼積木呢。”妹妹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