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義成雖然禿頂了,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春風滿面。
見我們來了,他熱情地招呼下屬倒了幾杯茶水進來,隨後有些抱歉地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最近辦公室比較亂,也沒來得及收拾,讓你們見笑了。”
費南天還沒說話,一旁的謝丹寧樂樂:“蔣主任看你這話說得,您這樣地位的人,還需要親自收拾辦公室嗎?您要是放個話出去,給你收拾辦公室的人,可會排長龍啊!”
蔣義成一聽,趕緊擺手:“那可不敢啊,我們單位是有規定的,自己的辦公室得自己清理。”
謝丹寧還想着繼續說什麼,蔣義成瞪了她一眼,並且趕緊制止道:“蔣主任喜歡自動動手,豐衣足食,這習慣很好,是我學習的榜樣!”
謝丹寧一聽,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於是趕緊站在一邊不再出聲。
蔣義成招呼我們坐下後,看了看我,突然說道:“你是沈江淮,是吧?”
我哦了一聲,趕緊點了點頭。
蔣義成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水對我和顏悅色道:“我妻子鄧娜經常提起你,她老愛跟我說一些她上班到時候有趣的事兒,雖然我已經四十幾歲,但其實我挺愛聽她說事兒的,聽她說她的事兒,我感覺自己都年輕了!”
聽了這話,我心裏一陣酸楚。
尤其是在看到蔣義成的禿頭和後面的白髮時候,我真是替鄧娜感覺不值。
那麼好的一個姑娘,竟然委身於這個半大老頭子,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就在我感嘆到時候,身旁的費南天可即使抓住了機會。
只聽他說:“蔣主任,你看起來哪兒有四十啊,那天你結婚的視頻我看了,當時我就驚呆了,要是不是事先知道是你,我還以爲是哪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這麼早就結婚了?!”
費南天這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亮,我感覺跟韓念之是師出同門。
就蔣義成這油膩膩的樣子,說出剛出學校的大學生,也太天理難容了。
但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因爲好話就是容易被人相信,哪怕四十幾歲見慣世面的蔣義成也不例外,只見他笑呵呵地喝了一口枸杞茶水:“結婚前段時間,我呀狠狠心花了好幾萬去做了個光子嫩膚,別說,效果還真不錯,我臉上的曬斑都沒了,費總您要是有需要話,也可以去試試!”
蔣義成這話,說得坐在我身旁的謝丹寧有些忍不住想笑。
但她卻端起了茶杯,放在嘴邊微微抿了一口的時候,我看見她對着水面微微笑了一下。
費南天一拍大腿:“那好啊,下個月我老婆四十歲生日,她到時候非要宴請五十桌給自己祝壽,還讓我也捯飭捯飭,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的!要是蔣主任你這兒有祕訣了,那我也去試試,爭取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
這兩人這麼咋咋呼呼了好一會兒,等到費南天覺得火候成熟的時候,這纔給謝丹寧打了一個眼色。
謝丹寧會意後,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個密封好的文件袋。
蔣義成聽了這話,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拿起那份公文袋後,打開從裏面抽出了那些打印出來的圖片。
一張張翻開着,蔣義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只見他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費南天,這些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按理說,這些都是鳳凰投資的核心機密文件,你們不可能看得到。”
費南天頓了一頓,隨後他扭頭看向我。
我立刻明白了費南天爲什麼會帶上我,於是我也起身:“蔣主任,這些東西怎麼來的,其實並不重要。南山市目前確實需要多元化的金融產品,但是市場畢竟是有秩序的,我們作爲遵紀守法的商人,肯定是不希望正常的經營秩序被打亂,否則對我們這些埋頭苦幹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蔣義成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沈江淮,你以前可是鳳凰投資的員工,你應該很清楚,這些資料交給我之後,鳳凰投資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我點點頭:“我當然清楚,不過就像我剛纔說都一樣,市場需要秩序,人情必須通過法律,如果一個企業,爲了賺取錢財,連基本的職業操守都不顧了,那這樣的企業,對整個澀會,對我們的國家,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我的這一番話,說得一旁的費南天連連點頭說是。
蔣義成也重新拿起了手裏的那些圖片看了起來。
我見狀對費南天點點頭,隨後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剛剛纔坐下來,一旁坐着的謝丹寧,就用胳膊抵了一下我的手臂。
只見她用讚許的目光看着我,嘴裏低低說着:“沈經理,你真是太棒了,我都快被你折服了!”
說着,她下意識地往我這邊靠了一靠。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像被電擊了一般,趕緊往旁邊縮了一下:“謝祕書,你過獎了!”
那一邊,蔣義成嘆了一口氣,他把費南天交上來的這些圖片壓在旁邊的一個筆記本里。
隨後擡頭對費南天道:“費總你的意思我都懂,作爲民營企業家,你們確實爲南山市的金融發展,做了巨大的貢獻,這一點我非常感謝你們。”
頓了一頓後他又說道:“不過這事兒的涉及面不小,我還得好好斟酌斟酌,具體該怎麼做,我可以保證一定是按照公平公正的手法去操作!”
聽了這話,費南天說了一聲:“好!”
蔣義成說他待會兒還有會要開,就不留我們了。
離開的時候,我看見費南天朝蔣義成的桌子上放了一張銀行卡,而蔣義成正在喝着枸杞水,也不知道到底看沒看到。
走出投資辦大門,費南天要請我喫火鍋,我正要拒絕,突然間我的目光定住了。
因爲我看見不遠處正走過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式目前鳳凰投資的董事會主席——姜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