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看着，能明顯感覺到一種，從骨子浸透出來的尷尬感覺。這一點，我想韓念之也感覺非常不自在的。
但韓念之還是挺穩重的。
她衝着明鳳微笑：“明總，您看您這就是在開玩笑了，我去的那些地方啊，那都是買便宜貨的，那些東西的質量款式，怎麼配得上您的身份啊！”
明鳳努嘴，竟然做出了一個跟她的年紀，非常不匹配的動作。
她做出一個剪刀手，放在刻意鼓起的腮幫子旁邊：“反正我不管，咱們是好姐妹，以後你去哪兒逛街，一定要帶上我！”
韓念之嗯了一聲：“行啊，以後明總要是想逛街，可以叫上我，需要的時候，我或許能給您做個參謀。”
聽了這話，明鳳好像放心多了。
只見她笑嘻嘻地衝韓念之點點頭：“那這樣的話，就這麼說定了，韓總到時候一定賞臉哦，咱們姐妹團，以後就是好閨蜜了。”
明鳳總後，我靠在座椅上。
韓念之哼了一聲：“這明總倒是挺有雅興啊，老公纔去世多長時間啊，這麼快就有打扮自己的心情了，逛街買衣服什麼的，還不錯精力可以。”
這一番評價，很諷刺。
我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樊尚臨一死，整個美玲投資，心情最好的就是她了。”
“那當然，她才四十來歲，年輕小姑娘找老頭子，不就是想得到這樣的結果嗎？她這麼年輕，後面像接盤的人，應該已經在排隊了。”
接着，我把明鳳要掌管公司財政大權的打算，告訴了韓念之。
韓念之撩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她要管就讓她管唄，要不然，她估計這段時間，都得喫不香睡不着了。”
我說：“可是，樊蕊那邊，我們又應該怎麼交代呢？”
韓念之哼了一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明鳳真的把財權奪走了，那麼這公司也已經是個空殼了，一個空殼公司，你我不在意，樊蕊跟不會在意。”
這話，韓念之說得慢慢悠悠的。
我當時那一下子有些懵，頓了好一會兒，我才逐漸明白了她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我問韓念之：“如果你真當我是合作合辦的話，能不能把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說出這句話之前，我已經做好的心裏準備。
其實不管怎麼樣，結果就兩個。
要麼韓念之把她想做的跟我交代清楚，要麼我們分道揚鑣。
後者是我不願意面對的，但我這次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問到底，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必須要弄清楚。
韓念之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後，才突然說道：“沈江淮，這些日子，你因爲這事兒，快把自己憋壞了吧。”
韓念之這話，倒是說中了我的心思。
見我不說話，韓念之笑了一下：“沈江淮，其實你可以提前問我的，你對我心存芥蒂，所以，你也以爲我對你有所保留，其實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要共同進退。”
韓念之盯着我的目光，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過了一會兒後，只聽她說道：“沈江淮，高中的時候，你的老師有沒有跟你說過，資本家是怎麼變成富人的？”
我一愣：“小時候……”
我不清楚韓念之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頓了一頓我才說道：“在經歷了資本的原始積累之後，就開始瘋狂斂財，每一個毛孔裏，都透着卑鄙和骯髒！”
高中時候學這段話，在我的腦子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爲我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我的老師在說完這一番話後，眉頭緊鎖，他盯着遠方，好像在思考什麼，很長時間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了。
聽了我的話，韓念之很滿意。
她說：“沈江淮，看來你確實適合做金融，你能滿懷激情地說出這句話，就說明這菊花在你的腦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我嘆了一口氣：“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在我們這一行乾的時間長了，就會明白一個深刻的道理，無論自身再努力，哪怕做得再優秀，這輩子也達不到人家的一個起點！這就是現實，無論怎麼拼命，還是隻能去望其項背。”
韓念之聽後，沉默了一下。
我的這一句話，好像也說到了她的心裏。
只見她點點頭：“沒錯，沈江淮，就像我們兩個人，都是財經大學的高才生，論個人能力，並不比任何人差，但那又怎麼樣呢，我們還不是一樣被人瞧不起！”
我苦笑了一下：“這可能就是命吧，不過比起大多數人，我們已經好了很多了，不是嗎？”
韓念之歪着頭，看向我的目光中，隱隱有些不服氣。
“沈江淮，我命由我不由天！”
聽到這句話，我撲哧一聲笑了：“念之啊，你怎麼也盡信這種雞湯了，我命由我不油田，說得是真好聽，但是真正能掌控自己命運的，有幾個人呢？”
“沈江淮，你怎麼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你用詞不當了，我呀，這是看清現實，人生嘛，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人情自己的位子，孔子不是說過嘛，吾日三省吾身，所以……”
我的話還沒說完，韓念之搶過了話來：“既然要認清現實，那麼我們現在做的一切，有什麼意思？如果真的要向命運低頭，那麼幹脆回家都躺平好了！”
韓念之的目光非常嚴肅。
那一刻，我倒是有些語塞了。
就好像是小時候，因爲自己不上進，不努力學習，而被老師批評了一樣。
我也盯着韓念之，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說：“你想逆襲？“
“難道你不想？”
“那麼，你要怎麼做？”
韓念之說：“很簡單，美玲投資的那二十個億，就是我們的啓動資金！”
聽到這裏，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