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是陰冷地看着我媽,臉上一點兒笑容也沒有。

    她的樣子,看上去老了很多,背微微弓着,臉上的皺紋也比之前多了很多。

    她佝僂着身子,微微顫抖,我也只是平靜地問道:“怎麼了,媽,你很冷嗎?是不是感冒了?”

    我媽低着頭,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繼續又問道:“什麼情況啊,你這樣我很擔心的,要不然去醫院吧?明心醫院怎麼樣?雖然貴了一點兒,但是都是專家坐診……”

    我媽的頭,擺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去,我不去明心醫院!”

    我哦了一聲。

    頓了頓後,又意味深長地說着:“媽,你的意思是,你不去醫院看病,還是,你只是不去明心醫院看病?”

    見我媽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微微一笑。

    隨後,我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照顧我太累了,這幾天你就不用做什麼了,有什麼事兒請個鐘點工做吧,等我忙完了,咱們母子好好聊聊!“

    最後那“聊聊“兩個字,我說得稍微有些用力。

    離開家之前,我瞟了一眼我媽,只見她的臉色慘白,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那一刻,我心裏說不難受,那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媽怎麼想我,但說句心裏話,跟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就算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也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這情分原本就比血緣重要地多。

    我媽到底暗地裏對我做了什麼,其實我還真不想深究。我只希望自己能無愧於心就行,但是真到這一天的時候,我發現其實很難。

    開車來到公司樓下,遠遠的,我就看見穿着紫色套裙韓念之,正在衝我揮手。

    見到她這一身打扮的時候,我眼前一亮。

    陳韻曾經告訴我,紫色是對皮膚要求非常高的色彩,正常來說,只有雪白的肌膚,才能映襯出這種色彩的美。

    黃種人的皮膚暗黃,只要一碰這個顏色,就會立刻變得又黑又土。

    當時我聽了,很是不屑:“照你這麼說,那麼商場裏那些紫色的連衣裙,紫色的大衣,掛在櫥窗裏都賣不出去了?”

    陳韻聽後,一邊畫着眉毛一邊笑着:“你懂什麼啊,那肯定有人買啊。”

    我說:“你不是說那衣服咱們黃種人傳上去又黑又土嗎?”

    陳韻哼了一聲:“我是說皮膚暗黃的黃種人,如果是皮膚白皙,還能透出血管的那種人,穿上這顏色的衣服啊,立馬就能白十個度!”

    這麼多年了,我始終記得陳韻這一番描述。

    但每次遇到穿紫色衣服的女人,我還是會覺得,她們和這顏色格格不入。

    但是,韓念之,卻是個例外!

    她真的如陳韻所說的,穿上這衣服,立刻就白了很多,這種白,不是用粉底塗抹出來的假白,而是由內散發出來的一種瓷白,晶瑩剔透的那種。

    韓念之上車後,見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微微一笑,顯得有些嬌羞:“沈江淮,你盯着我幹什麼啊?”

    聽了她的話,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趕緊收回目光:“徐良,在哪裏宴客啊,咱們現在開過去,時間應該不會太早吧?”

    我問這話,是有原因的。

    正常來說我,我們不是主人,也不是和主人關係特別親密的客人,參加宴會實在不應該去得太早。

    何況,去太早了,是真的尷尬。

    坐在一羣不認識的人中間,尷尬地陪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會盡量晚一點兒再過去。

    不過,徐良在這個時候請我們喫飯,是真的很合適。我正好可以問問他米嘉森的一些事兒。

    秦醫生不是說了嘛,米嘉森不可能會在高校任教。

    而徐良那個時候,又說得那麼篤定。所以,我想要麼就是秦醫生弄錯了,要麼就是徐良記錯了。

    不過,我更傾向於秦醫生弄錯了。

    畢竟他已經這把年紀了,一些事兒記不住也是正常的。那徐良才四十幾歲他,很多記憶,不會像秦醫生衰退地那麼快。

    再說,秦醫生認爲一個學基因工程的人,不可能去教社會學。

    那,也只是他自己的認知罷了。

    這個世界上的奇人有很多,其中大多數人,我們都沒機會接觸。也許,米嘉森就是那個萬里挑一的奇才呢?

    所以,我決定好好跟徐良聊一下。

    聽了我的話,韓念之看了一眼時間,估計她也覺得確實有些早,於是說:“沈江淮,要不這樣吧,我徐良升遷,雖然他說了只是朋友聚會,但是出於禮貌,咱們也去買個禮物。”

    我嗯了一聲:“你這個提議非常好!”

    我們去了一趟商場,韓念之很快在男士專櫃挑選了一條價值三千塊的領帶,結賬的時候,我突然問韓念之:“徐良,今天給你打的電話嗎?”

    韓念之一邊付錢一邊說道:“前幾天就跟我說了。”

    聽到這裏,我擡眼:“那,今天你聯繫過他嗎?”

    韓念之一邊掃微信支付,一邊搖頭:“我今天一直聯繫他,也真是奇怪,他的電話接通了,但是就是不說話,可能是信號有問題吧。”

    我一愣:“你,也遇到這種情況了?”

    韓念之一聽:“沈江淮,怎麼,你今天跟徐良聯繫過?”

    我嗯了一聲:“沒錯,他那邊接通了,也跟你是想同的情況,一直沒人說話,但是有電流聲。”

    我和韓念之對視了一眼,她掏出電話,再次給徐良撥打過去。

    那一邊依舊是接聽後的電流聲,我們盯着已經顯示接通的手機屏幕,目光都有些凝重。

    這時,一旁的服務員提醒我們付款成功了,韓念之這才反應過來,說了聲謝謝,趕緊接過了禮盒。

    韓念之在走出商場的時候對我說道:“這幾天聽說首城市有些地方在進行檢修,信號不好也是正常,咱們真不用多想。”

    我從她一笑,也故作輕鬆地說着:“應該就是這樣的,咱們不用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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