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拿着那本《古文翻譯詞典》對照着我祖父留下來的那本《入地眼》看了起來,我一句一句的查,做註解,總算是讓我看懂了這本書。我這才發現,這是一本關於陰宅大墓的風水書。越看越上癮,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天亮。

    到了天亮的時候,我已經把整本書掃了一遍。

    掃完了之後,我閉上眼想睡覺。但是腦子裏全是這本書的內容,我根本就睡不着。於是我又坐了起來,又拿着這本書看。

    這次我是逐字逐句仔仔細細看了下去,虎子叫我去喫早餐我說不餓,沒有去。還是虎子給我帶回來的豆腐腦和油條。

    我倒在牀上一直抱着這本書看到了晚上,這一整天,我又把這本書捋了一遍。

    這本書仔細看下去,瞭解的更多了。這本書是一位得道高人寫的,這位得道高人叫辜託,不過據他說,這本書也不是他的原創,他只是把以前的一本手冊給整理了一下,然後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這本《入地眼》,主要就是說的以風水爲根據,對陰宅的選址和探查。

    這書也算是圖文並茂,文字說不清的就用圖來表達。圖表達不出來的,就用文字註解。我是真的看上癮了。

    虎子看書也很容易上癮。他迷上了金庸寫的《鹿鼎記》。這書看開了就停不下來,乾脆他把鋪子關了,倒在牀上和我一起看書。

    第二天虎子拉回來一臺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機,這電視機是木頭殼子的,中間是屏幕,兩邊是兩個大喇叭。右邊調臺,全頻道。電視機上面支着兩個天線,用的時候拔出來,不用的時候能縮回去,就像是老師的教鞭一樣。

    電視機是崑崙牌的,據說也就是殼子是我們的木匠造的,機芯全是日本進口的。

    虎子把電視擺在了屋子裏之後,打開調臺,找到了中央臺之後,他拍着電視說:“四百六十大洋,老陳,這可是好東西。很多人沒有票的都在外面等着呢,我剛拉出來,就給我加一百塊錢要轉走。買到就是賺到了。”

    正看得來勁呢,突然就停電了。氣得虎子直罵,喊着要去找供電局,問問他們是不是缺錢蓋發電廠。

    他說:“老陳,整天停電,這還怎麼趕英超美?還是看小說靠譜,它不用電啊!不用電就不會受人擺佈,等我有錢了,我自己買個發電機,到時候發的電用不了,我就賣給別人,還能賺一筆。”

    接下來的時間裏,只要是有電,虎子就會來看電視,沒有電的時候就去看小說。實在是無聊了,還會騎着挎斗子在大街上兜兩圈。他生活的有滋有味的。

    而我就是一直在看那本書,看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這本書總算是被我看透了,再也看不出什麼新東西來。我現在只要是一閉眼,滿腦袋都是書裏的那些關於陰宅大墓的東西。

    這時候,我是真的知道累了,倒在牀上的瞬間,腦袋幾乎就麻木了,我閉上眼的瞬間就睡着了。

    接下來我是醒了睡,睡了醒,渾渾噩噩過了一晚上,到了早上的時候,我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虎子在旁邊說:“老陳,走吧,去參加生日宴會。”

    我拿起來桌子上的電子錶,我說:“這才幾點啊!”

    “不得去洗個澡啊,然後弄一身像樣的行頭過去。咱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也不能給鄉下人丟臉吧。”虎子說着就把我被窩掀開了,說:“我拿了毛巾香皂和香波,在外面等你。”

    我還沒出去呢,外面的挎斗子就啓動了起來。我出去坐上挎斗子,虎子帶着我先去了國營浴池,在裏面泡了個澡。用洗髮香波洗出來的頭髮又順又滑,用手摸着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時候我深刻意識到,有錢真好。

    洗完澡之後我們又去了供銷大廈,我們弄了一件襯衣,一條西褲,一雙大皮鞋。穿上之後,總有一種狗帶嚼子的感覺,不像那回事。我倆試來試去,營業員很不開心。

    營業員是個女的,一邊喫瓜子,一邊用眼睛斜我們。不耐煩了,說:“買得起再試,買不起就別試。咱們這可是國營單位,不是你們家的試衣間。”

    虎子說:“你這不是廢話嘛,不試怎麼買。”

    “誒呦喂,你倒是買啊。”

    虎子還要說啥,我說:“行了,買了吧。”

    我們花錢買了東西,營業員一臉的不高興。給我們包衣服都是摔摔打打的,包好了直接扔到了我們的身上。

    全國供銷社的售貨員都這德行,我們也都習慣了。

    出來之後,虎子開着大挎斗子直奔南苑那邊就過去了,虎子說屍影給的地址就在機場附近。虎子說南苑機場是軍用機場,這假洋鬼子住在那邊,不會想搞什麼破壞吧。

    虎子一邊走,一邊懷疑屍影是打入我國內部的間諜,還想着要不要去公安局報案。我說你少來吧,人家就是一個文物販子,什麼間諜,你想多了。

    我倆看到了一片小樹林,進去小樹林把新衣服換上,舊衣服包上,塞進了大挎斗子的行李箱。之後我倆互相審視一番,覺得沒啥問題了,開上車直奔南苑機場。

    到了附近幾番打聽,總算是找到了屍影的家。

    屍影在這裏買了一套院子,我們來的時候,門口停了很多車,有桑塔納,有天津大發,更多的是天津夏利。

    虎子一直就想弄輛夏利開,只不過全車下來要十二萬左右,實在是買不起,這才退而求其次,弄了輛大挎斗子。

    除了汽車,還有很多摩托車,最多的就是從日本走私過來的小木蘭踏板車。這些都是二衝程發動機,騎上屁股後面一股煙。在街上騎着也算是威風凜凜。

    看得出來,這裏來了不少人。

    我們下車之後就往裏走,剛進前院,我們就看到了三爺和李闖。

    李闖看到我們之後就揮着手喊:“虎子,老陳,這邊了。屍老闆客人頗多,特意讓我在這裏迎接你們呢。”

    虎子說:“你迎接管個屁用,客人頗多,我和老陳就不是客人了嗎?”

    三爺說:“你們這點身價就別那麼多事兒了,自己是什麼身份心裏沒點譜兒。你倆接下來就跟着我好了。少說,多看,大人說話,你們別插嘴。”

    虎子說:“得嘞,都聽您的。”

    三爺帶着我們三個小朋友穿過了前院就到了後院,在後院裏站着很多人。男的西裝革履,女人穿的就很多款式了,有的是連衣長裙,有的是旗袍,還有的是一身女性職業裝。

    衣服更是五顏六色,這和我們村裏那些女人的黑白灰穿搭是完全不同風景。

    三爺帶着我們進來,他跟大家拱手打招呼,這些人也只是微微一笑,根本不把三爺當回事。看得出來,這裏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至於是誰,其實我和虎子都不在乎。你愛誰誰,你尾巴大,扇你自己的屁股。你有錢,你自己花,你能給我一分還是二分?

    不過接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被兩個孩子給吸引了。

    這兩個孩子不大,剛剛會說話。不過路走的很穩,這倆孩子在院子裏跑來跑去。跑到了院子裏那棵柿子樹下的時候,一個孩子摔倒了大哭起來。這個孩子一哭,另外一個孩子也就哭了。

    這一哭可就哄不好了,一直在旁邊哭,聲音尖銳。

    這下大家都沒有辦法聊天了,孩子的家長就把孩子從後門帶出去了,到了後面的街上。

    到了街上,這孩子就不哭了,但是隻要是回來,進了門就哭。

    這時候就有人說着宅子不太對,猜疑宅子風水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今天來的人裏面有很多風水師。他們聚在一起研究起這個宅子的風水來了。

    李闖小聲說:“這些人公開身份是風水師,實際上裏面還混雜着倒鬥將軍和摸金校尉。你們知道什麼是倒鬥將軍和摸金校尉嗎?”

    我和虎子都搖搖頭。

    李闖說:“就是盜墓的。當年曹操缺少軍餉,就專門成立了這麼一支部隊,最大的官叫倒鬥中郎將,下面設有摸金校尉。傳承至今,等級分明。倒鬥將軍是這行最高的職稱,在業內頗受尊重。也就是這些人,是有真本事的。”

    李闖這麼一說,我也對這宅子感興趣了。我獨自一人在這後院走了個來回,然後對照《入地眼》裏所學所悟,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宅子完全符合陰宅的特徵。

    正所謂是,穴觀動靜生死:穴中隱隱始爲生,脈小微微是正形。隱隱隆隆方是穴,粗粗蠢蠢死無情。

    看那柿子樹下微微隆起,周遭房屋有陰山的特徵,書中有云:入山尋水口,看穴觀名堂。名堂管初代,福禍隨他之。

    這宅子建的是陽宅,但是經過多年之後,應該是在那柿子樹下埋着一個孕婦的原因,逐漸養成了陰宅。

    那孩子不哭纔怪呢。而且,此時那孕婦肚子裏的孩子,凝聚了周遭的陰氣,多年之後,開始屍變了。也就是說,那孩子成了一個血葫蘆。

    我現在腦袋裏全是《入地眼》裏的圖畫和文字,和這裏完全能對應起來。這裏就是一個破軍夾煞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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