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淡定少言寡語的顧大院長,像個初出茅廬的蠻小子一樣,沒有任何技巧的胡衝亂撞。
言景溪的耳朵開始發燙,她很清楚,他跟自己一樣,都是初次。
作爲第一個喫螃蟹的人,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驕傲跟幸福。
彷彿他守身如玉三十年,披荊斬棘回到鄲城,就是爲了跟自己……
呸呸,胡思亂想什麼!
言景溪趕去腦袋裏的臆想,感受到按着自己後背的手已經逐漸施壓,骨節分明的手指幾乎要嵌入她的脊椎縫隙裏去。
她急忙討饒,“我是誇你,是誇……”
“好好誇。”低沉矜貴的嗓音帶着濃郁的威脅。
言景溪舔了一下脣,輕聲道,“你很厲害。”
“展開說說。”
“……”這怎麼展開?
鼓勵的過分了,他又身體力行的證明‘他很厲害’怎麼辦。
言景溪額頭蹭他的衣襟,嘟囔起來,“頭暈……”
“嗯?”大掌立刻落在她的額頭,明知道她是故意叉開話題,還是問,“還有哪不舒服。”
“困。”
顧霆意無奈的喟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困了就睡,睡醒就沒事了。”
“……”言景溪趴在他懷裏,呼吸的熱氣都噴在他的胸膛上,透過睡衣布料熨在心窩裏。
她睡的香甜,他卻難以入眠。
凡奕說的對,十年來他時刻把持着警惕。
因爲所處的環境充滿兇險,他從不曾放鬆也不敢放縱自己。
差之毫釐的失誤都會影響大局,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牽扯到很多兄弟們的命跟無辜家庭。
十年不算很長,但是對於一個長期潛伏的特殊人員來說,靜神跟身體都到達了極限。
所以,顧霆意在出色的完成任務之後,被允許退役。
回鄲城之前,他做好了決定,找到當年的故人,完成當年的許諾。
如果她依舊水深火熱,他會幫她討回公道,再帶她天涯海角隨便哪裏從新開始。
可就在他出發的前一天,組織接到消息,藍狐出現了。
那個歷經八年才破獲的販毒集團,唯一在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從他出現的途徑判斷,是要對主控全局的‘幹佬兒’進行報復,而幹佬兒唯一的親人,就隱藏在鄲城。
所有人都勸顧霆意安心退役,這其中也包括凡奕。
可顧霆意知道,他不能。
藍狐是藥劑師,只要他活着就會繼續犯罪!!!
就會有千千萬萬的人因爲他傾家蕩產;會因爲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比畜生還可怕;會因爲他再來一次八年或者更長時間的,損失更多同伴的戰役!
顧霆意做好了繼續奮戰的準備,可遇到言景溪之後,他發覺自己堅不可摧的城防有了崩塌之相。
他在言景溪的面前失控。
他有了從未有過的軟肋。
這不是好兆頭。
所以,他寧願讓言景溪一時傷心,也不能讓她認出自己的身份。
過往不能提,絕不能讓言景溪踏進危險的漩渦。
懷裏的人睡的很安穩,顧霆意聞着她頭髮上淡淡的清香,不是家裏特製的‘扶郎花’味,是很清雅的檸檬香。
一年,一年的時間。
我會爲你安排好一切。
如果我不幸……你會有個全新的生活。
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安,言景溪摟緊了他的腰,他同樣抱緊了她。
沒得到的時候,僅僅是執念,還可以勸說自己放手。可嘗過她甜美的味道,捧在手心裏的臻寶,哪裏還能輕易放開。
“丫頭……”他輕輕的叫她。
睡夢中言景溪動了一下,似乎,這稱呼有點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