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他……”白欣用盡力氣，跌回病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眼神逐漸渙散。
她的臉依然面向言景溪，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想要抓言景溪的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小宋急忙抓過牀頭的氧氣罩戴在白欣的臉上，然後按下呼叫鈴。
護士來的很快，給白欣打了一針，然後調整了一下輸液器的速度，叮囑病人有異常反應再叫她。
白欣再次陷入沉睡，閉眼前，嘴脣還抖動着，無聲的說着什麼。
小廚房響起小宋的啜泣聲，言景溪走過去看到她在哭。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
“小景……”小宋轉身抱住她，哭着說：“白阿姨是好人，爲什麼要受這種罪？”
“……”言景溪無言的拍了拍她。
黃泉路上無老少，又怎麼分善惡？
她生下來就被說帶着厄運，她又做錯了什麼？
之前她覺得養父不要她，親爹不愛她，身邊沒有親人，心裏沒有愛人，這一輩子就這樣混了。
混到哪天老天爺看不過去，一道雷把她劈了，一了百了。
遇到顧霆意之後，她才終於找到了一點奔頭，一點希望。
可她信心滿滿，想要歷練自己的時候，角色莫名其妙的又沒了。
這世上有絕對的善惡，百分百的對與錯嗎？
“小景？”小宋發現自己說了半天，言景溪一點反應也沒給，竟然在發呆，“你在想什麼？”
“啊？”言景溪回神，隨口道，“想白阿姨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唄。”
小宋檢查了一下病房外沒有外人，然後小聲對言景溪說。
“其實凡醫生很可憐的，白阿姨不被公公婆婆認可，獨自帶着凡醫生生活。”
“……？”言景溪輕嗤了一聲，“誰告訴你的。”
她跟小宋前後照顧了白欣少說有五年。
白欣從不說自己的家事，就連有個兒子這件事，也是很久之後，白欣跟阮明浩交談的時候她們意外聽到的。
怎麼好生生的，白欣會提起自己的過往？
白欣可是個驕傲的女人，絕對不會把自己悲慘的故事說給一個護工聽。
小宋抿了抿脣，偏頭看向白欣，努力讓自己慌亂的情緒穩定下來。
“可能……白阿姨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好……想要託付你。”小宋轉回頭，低着不敢看言景溪，“如果白阿姨走了，凡醫生就沒有親人了，你……”
“小宋！”言景溪打斷她，“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也知道我丈夫就是康慶醫院的院長吧。”
“什麼？”小宋猛地擡頭，眼睛瞪的溜圓，“顧院長是……是……是……”
“你覺得，以顧院長跟凡醫生的關係，就算我肯改嫁，凡醫生能要嗎？”
“……”小宋的臉瞬間鐵青。
凡醫生肯定比她清楚這層關係，爲什麼還要……
難道凡醫生跟顧院長是面和心不合？
小宋跟言景溪輪流照顧白欣，相識五年。不能說無話不談，但從沒有鬧過矛盾。
言景溪很幫襯她，有事有病不方便的時候，都是言景溪替她的班。
就算不是言景溪的班，小宋需要她幫忙，一個電話，她也會來。
比起認識了纔沒多久的凡奕，她跟言景溪更親近。
小宋很想告訴言景溪，凡醫生跟顧院長的關係，不是表面上那樣；凡醫生對她的態度，也不是表面上那樣……
可話到嘴邊，她忽的想起凡奕那透明潔淨的鏡片後，那雙溫和如春風的眼睛，偶爾泛起的刺骨寒意。
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對不起，是我冒失了。”小宋揪着衣角道歉。
“不知者無罪。”言景溪勾了勾脣角，“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宋送她到門口，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