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笑而不語。
阿龜爺向我招招手,面目慈祥:“小女娃子過來。”
我抗拒地說道:“您且站在那裏說,我且就站在這裏聽。”
“罷了,我一個活了上萬年的孤寡老頭子竟然遭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娃子嫌棄,老夫沒臉見人了。”阿龜爺的一番唉聲嘆氣後,一屁股坐在長廊的臺階上。
我扯扯夙沙的衣角,問道:“他這又是唱的哪出?”
夙沙附耳說道:“等你哄他。”
我不樂意:“他方纔出手傷我,我爲何反倒要哄他?我纔不去。”
夙沙附耳細語:“如果我告訴你,他知道你手上這條手鍊上那片龍鱗的來歷,你該如何?”
我一聽立馬放開牽着夙沙的手,大步流星上前,徑直落座在阿龜爺的身旁,笑逐顏開道:“阿龜爺,晚輩沒有嫌棄您的意思,您莫要往心裏去。”
阿龜爺正眼瞧向我:“那你告訴我,你是如何同妖締結契約的?”
我手腳並用地向他演示一番:“用刀子在他們的眉心劃開一道口子,再劃破我的掌心,將我的血滴入他們的眉心,契約就締結成功了。”
阿龜爺眉頭緊皺,神情嚴肅:“誰告訴你這個法子的?”
瞧見他這副模樣我心頭一陣發毛,弱弱地回道:“夙沙告訴我的。”
阿龜爺將矛頭對準夙沙:“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我那本祕籍?”
夙沙哭笑不得,解釋道:“您可不要怪罪我,那本祕籍是您自己拿給我看的。”
阿龜爺見自己理虧,三言兩語地糊弄過去:“歲數大了,很多事情記不清了。”
我趁勢插話:“阿龜爺,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您知道這片龍鱗的來歷嗎?”
我將龍鱗手鍊展露,阿龜爺似乎見到那片龍鱗很是喫驚,他問:“你怎麼會有這片龍鱗?”
我強勢地說道:“您先告訴我龍鱗的來歷。”
阿龜爺用詭異地眼神看向一旁的夙沙後,沉思須臾,說道:“你這片龍鱗並非普通的龍鱗,而是龍的逆鱗,倒着生長於龍的咽喉下端,是龍的命門,同樣也是龍的護甲,驅邪鎮邪,抵禦萬物毒素的侵蝕。但若是強行拔出逆鱗,此龍將會承受剝骨誅心的疼痛,修爲也會遭受巨大的衰弱。”
我愈發想知道是哪條龍待我如此恩深似海,追根究底:“那您可看得出來這塊逆鱗的主人是何人?”
正問道節骨眼上,阿龜爺卻神祕兮兮地說道:“萬物皆有因果,天機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我挽起阿龜爺的手臂來回晃盪,不顧顏面地撒嬌:“阿龜爺,您就告訴我吧,悄悄告訴我,或者你傳音給我,這總不算泄露天機吧?”
阿龜爺拂過長長的鬍鬚,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若是能珊瑚海里找到一株黑珊瑚,我說不定就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指點你兩句。”
我滿懷期待地確認:“您此話當真?”
阿龜爺頷首,說着規則:“但在尋找過程中,若是破壞其他珊瑚半分,同樣算你失敗。”
阿龜爺意味深長地說:“自然是有,你若跟它有緣,自會瞧見。”
我得到答案後,毅然決然地進入珊瑚海。
珊瑚海里的珊瑚如同岸上森林般高聳入雲,遍地生長着帶有生動花朵的珊瑚,千姿百態,色彩紛呈。
再往深處走,我看見一朵朵海葵跟隨翠綠的海草共同舞動身姿,美不勝收。
四周珊瑚有的似鹿角,有的似蘑菇,有的似菊花,一團團,一簇簇,錯落有致,爭奇鬥豔。
黃色、赤色、綠色……爲何唯獨沒有黑色?
不知道找了多久,我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儼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不顧禮節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無意間看到一隻小腳從珊瑚中閃過。
我立馬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卻又急躁地半蹲着追趕那隻小腳。
我火急火燎地呼喊:“你別跑呀!”
我一陣追趕,終是不見了小孩的蹤影。
正當我垂頭喪氣時,珊瑚叢中倏然響起竊竊笑聲。
我即刻全神貫注,仔細聆聽笑聲的方位,東南往百米左右。
確定好那人所處位置後,我悄無聲息地施展瞬移術。
幾輪下來,我的瞬移術並未成功,聽見笑聲愈發孱弱。
已經迫在眉睫,我呢喃道:“越禾,給點面子吧!”
倏忽,我消失於一道星光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以星光的方式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我心有餘悸地左右張望一番,低頭瞧見只到我半腰高的小孩,他帶着一張黑色面具,雙眼往外冒着黑氣,面具下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小孩稚嫩的聲音卻透露着幾分沉穩霸氣的韻味,指着我說:“你的氣息好熟悉。”
我打量他的衣着上下皆是黑色,大膽猜測道:“你不會就是黑珊瑚吧?”
小孩震驚地說:“你竟然能看到我?”
我彷彿受到侮辱般反駁他的話:“你這麼大一個小孩站在我面前,我又不是瞎子,我怎麼會看不見你。”
小孩高傲地雙手背在身後,說道:“你是除旋龜後第一個看見我的人。”
小孩繞着我走上一圈後,發聲感慨:“我看你不過一介凡人,尚且在金丹期。卻有雙陰陽眼,體內還能同時存在兩股妖力,你倒是不簡單。”
他的話我哪還聽得進去,趕緊變出一顆糖果來,試圖同他交易:“我給你糖喫,你隨我上去一趟,可好?”
小孩氣鼓鼓道:“竟敢拿糖忽悠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我一臉茫然地回道:“你現在這身軀不就是三歲小孩嗎?”
小孩眼裏閃過狡黠的笑意,說道:“想要我隨你上去,且看你有沒有本事再找到我。”
話音剛落,他就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了我的視線範圍。
我手心空空,即刻怒吼着小孩:“你走就走,順走我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