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過去很多年了，那時候我也像你一樣年少氣盛，太過狂傲放縱，以至於根本沒有幫上大哥和爹，還在外面經常惹事，活脫脫的一個紈絝罷了，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覺得爹和大哥在，這輩子自己都不用擔心什麼。
不過家族裏的確有人說過，我夏家本就是皇族，盛況之下恢復國土未嘗不可，只是被爹給駁回了，同樣是這片土地，不想讓百姓流離失所，再造殺孽。”
“哼，看來的確有人暗中挑撥，爺爺那幾年鎮壓着他們聲音消了，但爹繼任家主時又被挑起來了，真是其心可誅！”
夏陵也是有些想通了風羽的話，“你是說當年有人藉此事挑起事端，故意栽贓我夏家？才使得唐國派人滅殺我全族？”
提起這個，風羽有些落寞和悵然，“這件事被提到明面上的，其實是我爹。”
夏陵睜大了眼睛，覺得難以接受，雙手都在顫抖着，“什麼？這怎麼可能！大哥他絕不是這種人！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別被人耍了去聽信讒言！”
風羽看着他和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反應，“其實，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前後串聯起來，這樣更能解釋的通前後的關係，否則我真的是想不到別的原因了，因爲我娘是當時的公主，爺爺不知道因爲什麼去了京城一趟重傷回來，沒能熬過多久時光，接着亂世紛爭乍起，先皇死在了夏家，引起了西州的一夜血海，如果沒有計劃和原因，我斷然不信。
而後我見到了不少夏家遺孤和長老，他們都不是主張復國之人，我爹孃在那之後還組建義軍血戰青州，力保不失，這纔有了北府兵甲的輝煌。我猜，那個時候他是帶了不少人去的，如此一看，那天晚上夏家覆滅，很有可能就是另一派的人。”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也是我夏家組人，難道就因爲意見不同就能如此殘忍嗎？”
“事情沒有水落石出，急也沒用，但我想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既然我爹人就在蓬萊，等他出來了，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夏陵嘆了一口氣，“那蓬萊是什麼地方，這麼多年我也見過不少人去挑戰，就從來沒有人進去過，除了回來的就剩死了的。”.七
“都堅持二十年了，還在乎多幾年嗎？以後總有機會的。”
“呵呵，現在倒是變成你安慰我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就成現在這樣了？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一直都沒有消息，只道是已經死了。”
“沒什麼，就是被師傅救了之後放在江都一人家收養了，後來被秦家認了去，京城也是波雲詭譎，需要一個外人來攪弄是非，可能是因爲我爹我孃的緣故，把我留了下來，就等於是跟着他們的腳步活了二十年而已。”
看着夏陵一知半解的樣子，風羽也不多解釋，“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就連我師傅我都不知道在扮演着什麼角色，天下還有幾人能信？”
夏陵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夜深了，睡吧，好好休息，明天再說。”
聽着夏陵的腳步越行越遠，風羽也是看着月光呆滯了目光，也不知道心思飄到哪兒去了。
第二天早上，風羽下了望海樓，來到那懸崖邊上，那裏除了夏陵夏昌，還有一個老前輩在。
“你來了。”
風羽看着那背影，覺得很是世外高人的味道，有些像自己師傅。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既然是老瘋子的徒弟，那應該也算是我的徒弟輩，不過年紀尚小，有些不太方便，還是叫我歐陽爺爺吧。”
“風羽見過歐陽爺爺。”
歐陽宣華轉過身來，手負在身後，沒想到看上去還挺年輕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年邁，比師傅可要年輕多了。
“你叫風羽？隨你師傅的姓？”
“是的，曾經聽師傅說過，他的兒子一家被害，孫兒尚未出生，但已取名羽字，我便用了此名行走江湖。”
歐陽宣華皺了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像風羽說錯了什麼似的，搞得風羽都有些擔心是不是這名字是個禁忌啥的。
“你和你叔叔聊過了？”
夏陵走過來，“昨晚他醒後就聊過了，沒想到二十年了，我已經跟不上這個天下的變化了，那些往事也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謎團，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能夠將大哥大嫂救回來。”
夏陵不說話，但那眼神很是堅定，夏昌也是一樣，這對他們來說從來就不是選擇。
風羽看着夏昌，慢慢問道：“你，也是我爹的義子？”
夏昌倒是沒想到風羽竟然主動和他說話，“對，義父當年從狼嘴裏救下了我，便拜了義父，只可惜好景不長。”
“那你認識王脩嗎？”
“王脩大哥？你知道王脩大哥？他是義父最年長的義子，大我好幾歲，小時候義父不在也是他教我們。”
看來他們只見互相都不知道對付現在的存在，半點消息互通都沒有。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有消息，也不至於二十年了，這個親叔叔什麼都不知道。
“我見過他，他在青州。”
“青州？青州的老人嗎？”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在北府兵甲中地位挺高，我爹的無暇劍訣也是他給我的。”
夏昌很是激動，“那太好了，王脩大哥還在，說不定其他兄弟也都在！”
這一點風羽倒是不知道了，王脩也說過，但沒有細說，估計也不知道多少。
“還有很多嗎？大概都是什麼人？回頭我回去之後可以找一找。”
夏昌抿了抿嘴，有些落寞，“這個，不好說，估計名字樣貌都變了，人有沒有變也不確定，還是有緣再相遇吧。”
這話說的風羽也贊同，二十年了，誰還記得誰呢？誰又能保證一個半大的娃娃能夠有這般尊嚴和勇氣呢？
歐陽宣華一直等着兩人嘮完纔開口說道：“原本我以爲是老瘋子讓你來的，現在看來他也不知道，我派人去調查了一下，倒是很有趣啊。你在南下的路上差點兒被徐青帝給殺了才逃亡到南陽的。”
“的確，徐青帝何等人物，我還真的是走運才活了下來。”
“哈哈哈，那也是緣分吶。”
緣分二字被特地強調了一手，好像他知道了些什麼，但沒有點破，給風羽留了話口。
“小子，既然你來了，也見了你二叔和義兄，接下來有什麼想法嗎？”
風羽擡起頭，他的目光和夏陵夏昌一樣的堅定，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戰意。
“果然吶，不愧是一家人，看來你也想去蓬萊看看了。不過很可惜，蓬萊島不對外迎客，外人可進不去。”
“見一面都不行嗎？”
“按照他們的規矩，要是想上島，除非打贏他們。”
風羽有些慚愧，他的修爲在尋常人中也算得上高手了，但是在那些師傅和眼前這個歐陽爺爺都沒有半點勝算的前輩面前，和螻蟻沒什麼區別了。
“我的確贏不了他們，但是比較弱小的那幾個倒是能夠拼一拼，這也是我經常過去找他們的原因。你是不可能上的去的，還是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吧。”
風羽對這個蓬萊很是好奇，在江湖上，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個奇特的島嶼。
“歐陽爺爺，這個蓬萊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它就在那兒了，從這兒出海向東，大約四五天的時間就能到了。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也沒有哪個國家要去霸凌侵犯，因爲去了就回不來了。在那個島上，有着被外人稱爲護島聖人的老傢伙，個個修爲通天，最強的只怕是達到了傳說中那個層次了。”
“從小，那些人不會死的嗎？”
“不清楚，但應該會，因爲我最先遇見的那個人好像真的不在了。可那護島聖人總能補齊。東海海水之上，足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風羽聽着歐陽宣華的形容，自己更是好奇和不解，“也就是說，我爹孃到底在不在上面還是個未知？根本沒有人能夠做實的猜測？”
歐陽宣華搖了搖頭，“不是，他們的確在蓬萊，這是我與你師傅親眼所見的。當年，算算時間，該是守青州失敗之後，他們的人來過岸上，帶回來了你爹孃，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確實是這樣，只是當時看見的你爹孃他們是暈過去的，好似受傷不輕。也是我唯一一次見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