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和對方素不相識,我很難在不引起咒靈的警惕下說服幸村精市,即便這麼做了,很容易打草驚蛇不說,對方大概率也不會理我。
不過考慮到我本人並不太擅長和別人解釋這些,隨便找了一家旅館住下後我就主動聯繫上了這次的輔助監督。
說起來這次分配給我的輔助監督就是曾經在度假期間幫五條悟排隊買巧克力的三尾先生。
我曾經也見過對方,上次吉浦直子那件事,夏油傑當時的輔助監督也是他。
還真是模範社畜。
由於我是一接到任務就立馬買了最近的一班車票趕了過來,所以比對方早了半天,我一直到晚上七點纔看到三尾先生穿着板正的三件套急匆匆向我趕來的身影。
也許是因爲接觸過其他風格各異的咒術師,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三尾先生似乎對我想要“自作主張”的一系列操作適應性良好。
甚至主動開始考慮怎麼幫我掃尾。
“請放心,我會好好安撫被捲入這次事件的學生,您不必擔憂其他,只是明天的祓除行動就幸苦您了。”對方的神情略帶倦意,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到十分可靠。
“至於醫院那邊您也不必憂慮,我會全力協助您的行動。”
“啊……那就拜託三尾先生您了。”好專業,好可靠。
真不愧是能搶到限量版巧克力的男人,真了不起。
有三尾先生幫我兜底,我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將咒靈和相關的祓除計劃交流完畢之後,他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旅館,看來是去找醫院方協商了。
也不知道三尾先生用了什麼方法和人脈,總之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忽然接到對方的電話。
說是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讓我明天早上八點去藤澤市的另外一家綜合醫院,當然那個醫院不是重點,三尾先生只是藉着有新的治療儀器的名頭,安排幸村精市明天一早轉院。
那家醫院的醫療實力其實並不如金井,但醫院的位置很偏僻,外加後方的停車場旁邊還有一個佔地面積不小的戶外網球場。
那裏人煙稀少,藤澤市其他的網球場不少,那裏已經接近廢棄的狀態了。
三尾先生到時候會直接將車停在網球場附近,方便我祓除咒靈。
聽上去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至少我完全挑不出任何問題。
“多謝您了三尾先生,明天我會準時出現在那裏的。”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我就早早起牀,出發前又仔細確認了自己的咒具之類都沒問題。
這次的任務不見得多麼危險,但我卻格外上心。
七點半剛過一點,我就已經抵達了昨天約定好的那個廢棄網球場。
不得不說,三尾先生還是挺會挑地方的。
一路走過來我都沒看到半個人影,而且網球場本來就佔了面積大的好處。
——全都非常符合我之前提出的要求。
等了大概一刻鐘,我耳朵一動,忽然轉身往右側方看去。
十幾秒後,一輛黑色轎車朝着這裏開過來。
轎車緩緩停下,是三尾先生先下的車,他隨後來到車的側後方,伸手替坐在後座的人拉開車門。
經過一夜的休整,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幸村精市臉上已經看不出昨天的脆弱。
他甚至都不願意被人攙扶着下車。
“嗯?”
幸村精市也看到了我。
他本來就因爲忽然被通知轉院而心生疑惑,現在意識到司機並沒有把自己帶去醫院停車場的時候,幾乎是本能的警惕了起來。
我看出了幸村的防備,但這時候的確不是什麼答疑解惑的好時候。
我在對方雙腳踏上地面的同時,渾身的肌肉就下意識的繃緊了。
“你是?”幸村微微眯起眼睛,他沒有表現得驚慌失措,而是轉頭看向下車後就向着我的方向走過來的輔助監督。
“司機先生,請問你把我帶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少年皺起眉頭。
現在解釋不是給咒靈遞刀嗎,我當下準備動手。
誰想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雙耳忽然捕捉到了遠處隱隱約約的喧鬧聲。
那些聲音還有點耳熟。
“……爲什麼一大早就要爲了這麼無聊的賭約來這種地方啊。”
“你確定這附近真的有網球場嗎?”
“嘛,算了算了,來都來了。”
……
等等,不是吧,這麼巧嗎?
憑藉這遠超常人的視力,我已經可以確定幸村精市的那羣隊友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跑來了這家網球場。
不是,你們學校沒有自己的網球場的嗎!
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而一直趴附幸村背後的咒靈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不安的氣息,躁動了起來。
時間緊迫,我朝着大喝一聲:“三尾先生,準備!”
已經站在我身後的三尾先生一言不發,直接動手。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他佈下了【帳】。
與此同時,我也飛快的反手拔刀,朝着幸村精市的方向衝了過去。
而在【帳】外,我看不到的地方。
“嘶,這種地方還真有網球場。”
“等等,那邊那個人影長得好像是部長哦。”
丸井文太順着切原赤也的目光看過去,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我說赤也你不是昨晚又通宵打遊戲了吧,這裏哪裏有人啊。”
“而且部長好端端的在醫院治療呢,怎麼可能來這裏。”
“這種精神狀態,當心等會兒輸給我。”
“?”切原赤也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不是,等等,前面我明明看到有三個人站在那裏啊。”
怎麼可能?
他發誓自己真的看到了,但空無一人而又破舊沒落的網球場卻無法給予回覆。
……
我並不知道【帳】外的某個無辜路人已經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了,現在的全部注意力已經放在了祓除咒靈上面。
伴隨着尖銳的破風聲,我將長刀刺向了幸村精市的身側。
“鏘!!!”
我手裏的刀幾乎是擦着幸村的頭髮刺過去的。
在我靠近的瞬間,幸村精市的瞳孔放大,臉上不可控制的露出霎那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