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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抽出壓在花瓶下的本子,然後翻開,在首頁的空格處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二十七,二十八……”

    上面畫了整整三十顆心。

    我滿意的合上本子,放回原處,起身去了盥洗室。

    所以禪院家追殺我還真是因爲禪院直哉?

    我盯着鏡子裏自己蒼白失血的臉,和腦內的系統對話。

    也不能這麼說,他只是在不恰當的時間以及地點,不恰當的表達了對您的愛慕。

    自從那次的開誠佈公後,系統也就不和我藏着掖着了,很多信息會直接和我分享。

    您在高專的時期,曾經接到過數次超出您能力範圍的任務,當然了,對於情報收集工作來說,偶爾的失誤是難免的。

    但我幫您分析了近十年來所有的數據,您是唯一一個接到錯誤情報超過三次的咒術師。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人希望您能無聲無息的死於意外

    在提及“意外”這兩個字的時候,系統語氣中忽然透露出一股很隱晦的譏誚。

    我冷靜的擰開水龍頭洗臉。

    那因爲大部分人在第一次遇到錯誤情報的時候就死在咒靈手上了吧。

    系統對我的話表示贊同。

    當然,但是您的身份是禪院家的棄子,您的“家人”甚至也因此而死,他們當然會覺得你靠近禪院直哉是別有用心的

    有人狗急跳牆了

    我擦乾臉上的水珠,很無語。

    你爲什麼不給我安排一個正常點的身份。

    ……宿主,您知道想要往一個秩序穩定的世界裏強插進一個角色有多難嗎?我整整觀測了一個月才成功佔據了這個身份。

    好吧。這個理由我勉強接受。

    那加茂家又是爲什麼要懸賞我。

    根據伏黑甚爾給出的信息,理論上本應該和我無冤無仇的加茂家,懸賞了我整整三億。

    比禪院家還誇張。

    “最奇怪的是這條懸賞有個附加條件。”甚爾當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我的頭顱。

    “他們很瞭解我習慣只把懸賞對象的頭帶回去,所以很明確的事先強調。”

    “要保留你的全屍。”

    回想起來對方說話時候的口吻,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步三晃的挪回了牀上。

    老老實實的拉上被子,再帶上呼吸器。

    僞裝成自己從來沒下過牀的樣子。

    系統沒有直接回答我,它沉吟了一下,回覆道。

    這個牽扯太多,我不能直接這麼告訴您,不然我還沒說完,我們兩個都得炸,您等會兒可以買個紡線道具,我通過那個傳輸畫面,能躲開世界意識的窺探

    命運女神的紡線是特殊商城裏的道具,算是系統拼死保下來的最後一點權限。

    “哦。”我茫然的眨眨眼。

    “那我現在就買。”

    結果剛從系統商城裏下單完成,病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夏油傑看到我醒着,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快步走了過來。

    但在走到我牀邊的時候,卻又放輕了腳步,最後只是鬆鬆的握住我的手。

    “今天感覺怎麼樣。”他極力掩飾着眼底的焦慮和疲憊,臉上的表情卻是溫和放鬆的。

    “很好。”我如實回答,呼吸面罩隨着我的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今天甚至還起來洗了一把臉,當然這個不能說。

    我那天和甚爾分開之後,又和系統好一番推心置腹,然後就很乾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失去了咒術師強大恢復能力的我根本承受不住天與咒縛的一擊,哪怕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

    據說我最後是被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人送到醫院的。

    據說那位好心人在嘴脣的位置有一道疤。

    然後我放在大衣裏的銀行卡還很湊巧的“不翼而飛”了。

    甚爾,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不過這時候我也懶得和他計較,銀行卡拿去就拿去吧,反正裏面主要是禪院直哉的錢,丟起來不心疼。

    我正在那邊胡思亂想,夏油傑卻以爲我是累了,催我睡覺休息。

    “等你稍微穩定一點了,就安排你轉院。”我知道他最近在和五條悟商量帶我去國外看病的事情。

    期間,硝子甚至都在五條悟的掩護下,偷偷的跑出高專,試圖用反轉術式爲我治療。

    當然沒有起作用,她的術式只能治好我的皮外傷。

    醫院也查不出什麼東西,夏油傑只能日復一日的呆在病房裏,沉默的看我日漸衰弱。

    世界對我的排斥力量日益強大,系統一邊要和這股排斥的力量周旋,一邊還要維持我的生命體徵,可以說是苦不堪言,已經變成了一隻乾癟的系統。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像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只是簡單的擡個手,都能聽到身體內部正在發出嘶啞的呻.吟。

    在這種巨大的痛苦下,我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睡眠變成了奢侈的代名詞。

    這是一具瀕臨消亡的,每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我彷彿都能聽到耳邊滴滴答答的倒計時。

    這件事情,我誰都沒有說,就連繫統都沒有察覺到。

    睡覺當然是睡不着的,但是爲了安撫夏油傑,我並沒有說什麼,直接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睛。

    “我睡了哦。”

    “嗯。”他替我掖好被子。

    我閉眼調整自己的呼吸,僞裝出平靜的表象,隨後就進入了目前唯一開放的特殊物品商城,下單購買了女神的紡線,拉着系統趕緊給我周公解夢。

    這次的預兆夢我甚至很難稱呼“它”爲一個夢。

    系統已經徹底放飛自我,捨棄了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這次沒有了故弄玄虛的暗色河流和金色絲線,直接一股腦的把所有的信息全部塞進我的大腦裏。

    於是我看到了在原定的結局下,夏油傑叛逃多年後死亡,又看到他死後仍舊不得安息,被人挖出屍體,替換大腦,冒牌貨從此頂着他的面貌行走人間,爲禍一方。

    最後的最後,頂着夏油傑殼子的人,利用五條悟對於摯友的感情,對於高專三年的回憶,成功將這位咒術界最強成功封印進了特級咒物“獄門疆”當中。

    無數人在這場劫難中死去。

    我驚醒了。

    胸口劇烈的起伏,渾身是汗,眼神驚懼。

    夏油傑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按一旁的呼叫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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