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
袁耀端坐主位,看着帳中那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滿臉的沉思之色。
此人便是漢末三大名醫之一的華佗,他還是個醫術全面,尤其擅長外科手術之人。
若是按照歷史進展,再過七年,這老頭就得被曹操弄死。
歷史是寫得那麼冠冕堂皇;其只一心鑽研醫術,而不求仕途。
袁耀來自後世,卻認爲華佗不可能那麼清高,必定有齷齪之心。
士工農商排名,醫生這個職業連名都排不進去,加上華佗一直都是給諸侯與達官貴族治病,就不難猜其心虛榮,並不滿足醫生這個低賤職位。
畢竟現在天下大亂,猖匪橫行,這兵荒馬亂的,一個醫生又沒有自保能力,還到處行走發廣告,更是遊離於諸侯與權貴之間,其心不純啊!
說到底,其有異志,不想被人稱呼其爲;食醫,疾醫,金瘡醫等賤醫名。
意思很明顯,就是華佗此人,他想出人頭地,當大夫啊!
這大夫可是朝廷敕封的官名,可不是什麼醫生都能得到的榮耀,比如:御史大夫,諫大夫,太中大夫,光祿大夫,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
這醫生一但有了官名在身,那是走起路來都能挺起腰板,還得被人尊稱一聲:大夫。
“看太尉面色憔悴,必是經常熬夜,操勞過度引起的!”袁耀還未說話,這老頭先開口了。
此言一出,袁耀在內心就一陣吐槽:他麼的,是個人看到面色憔悴之人,都認爲是操勞過度,這還要問?
“不過...”華佗摸着鬍鬚沉浸了一番後,便直言道:“我認爲是腎虛。”
啪!
袁耀當即怒而站起,並惱怒道:“你才腎虛,你全家都腎虛!”
腎虛爲何病?
這個就不用多解釋了,一般男人都懂的。
對於袁耀發怒,華佗是一點都不怕啊,還自持世外高人般姿態言道:“此病也不是不能治,就是...”
看其賣關子的語氣,袁耀就知道他貪心已露;要想治好,你就得給我官爵,卻又不敢跟你明言,整些提示讓你親自開口封賞。
“看在汝救治本官數萬將士的性命上,賞你個百金吧!”袁耀一臉的豪氣說道。
“百金?”華佗一聽,那個清高臉色瞬間消失,進而是一陣憋屈色,當下用不爲金錢所動的語氣說道:
“太尉客氣了,懸壺濟世,本是醫生之責,金錢對我等來說,亦是身外之物也。”
“呵呵,老小子真是滿臉道德,真把自己當世外高人了!”袁耀內心一陣鄙夷,嘴上卻驚訝說道:
“那怎麼行,先生救了本官如此多人,不給錢的話,本官過意不去啊!”
面對狡猾的袁耀,華佗是百計難施,又不好意思明言討要官職,相當的憋屈啊!
“啓稟太尉,將士們病情雖然穩定,卻藥物不齊,還是有性命之危爾!”華佗不得已,想從傷員身上入口。
“哦?”袁耀一聽,眼目徒然一凝,沉聲說道:“不是病情已安定了嘛?”
袁耀越急,華佗心中越是高興,他當下摸着白花花的鬍鬚解釋道:
“非也,大營內的草藥是不缺,卻缺金瘡藥粉,若不及時安排救治傷員們,他們的傷口不但不會結愈,還會崩裂感染。”
一聽此言,袁耀瞬間明白其意思。
就彷彿你手臂被砍出一道血口,然後用酒精消毒,用針縫合後,卻沒有太多藥粉塗抹,傷口不但不會痊癒,還會面臨感染風險,最後就得發燒而一命嗚呼!
誠如華佗所言,江東境地到處都是山,藥草隨處採摘便可得,可那是內服居多,外服就得需要藥粉了。
再說這個藥粉製作相當麻煩,古時候可是沒有粉碎機的,都是採了草藥後,曬乾,再用藥碾子碾碎,然後過篩,反反覆覆達到粉碎要求的細度。
整個製作過程需要的時間相當久,這也是諸侯們不想浪費勞力與財力,對傷兵們該補刀的就補刀,根本不會多出一絲憐憫,頂多給其家裏多點撫卹。
華佗一聽,心中飄然,當即伸出了兩根手指說道:
“兩點,其一;草民在江東境地有點名望,可令當地的藥鋪掌櫃施於援手,貢獻藥粉與太尉。”
“其二;太尉麾下的文臣們,那個家裏沒幾間藥鋪啊...”
華佗此言一閉,袁軍陣營的文臣們面色沉默,心中淡定多了,因爲他們皆是揭不開鍋的窮憨憨。
而江東文臣們的臉色卻不淡定了!
他們跟袁軍的文臣們不一樣,他們在江東落居許久,名下多多少少都有些產業的,藥鋪能少嘛?
要數最不淡定的,爲虞翻啊!
要知道他虞家在會稽郡,可是當地豪強,那名下產業何其多啊!
“老小子,別落入我的手裏,否則弄死你!”江東文臣們,皆在心裏大罵他華佗太不地道了。
“這老小子在刷存在感啊!”華佗之策,袁耀一聽就明白其心中九九。
什麼名望極大,能號令那些藥鋪無償付出,不過是在你面前吹下噓,表示他有多聲名顯赫一般。
獻計拿江東文臣開刀,強徵他們的藥材用,不過是他在刷存在感;表示其不但會醫術,還會出計策,是個不可多得的大才,你一定要重用他啊!
不過華佗的計策,還是令袁耀內心異動了。
但袁耀也知道,千萬不能那麼做,要是對手下們下了此刀,不是令屬下們寒心,兔死狗烹嘛!
就在袁耀沉思之際...
“籲...”賬外突然響起一陣噪音,接着一名魁梧的漢子,拿着兩顆人頭入內。
到達帳中,這漢子便將兩顆人頭摔下地上,並抱拳說道:“啓稟主公,賁辛不辱使命。”
“好。”袁耀大喜過望,連連稱耀,便低頭看着地上那兩顆腦袋而沉思。
江東文武見得這兩顆腦袋,皆是出了一口惡氣一般,心情都格外舒暢。
周瑜更是在心中唸叨自己的好友孫策,弟仇已報。
就在衆人一陣沉思之際...
“報...”一名斥候突然在帳外拉起了長音,待近得大帳時,便掀簾而入,並向袁耀稟告道:
“啓稟主公,張允,顧雍,朱桓等人把王偕大人拒之城外,並打出了旗幟:誓不降賊。”
「這個張允可不是荊州的張允,兩人雖同名,卻沒半毛錢關係。」
啪!
“好一個誓不降賊!”袁耀怒而拍案而起,目中盡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說道:“是你們逼我的!”
好嘛!
派個文臣過去接管吳郡;江東四大家族,直接就有三家造反了,並打出了旗幟出來。
江東世族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不想你統治江東,要跟你對着幹。
袁耀本來見得這些世族沒有跳出來搗亂,便想繼續跟他們虛與委蛇,待羽翼再堅硬些,便跟他們對鋼。
可事與願違,江東世族起了頭,不久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各地就開始爆發起義軍;世族軍。
可那又如何?
從頒佈唯纔是舉令開始,袁耀就知道世族們將與自己離心,並不再支持自己,也知道他們會有那麼一天造反,只是早與晚而已。
錚--
袁耀當即抽出佩劍,一劍劈開案桌:“既然你們提早異動,該與你們做個了斷了!”
此言一出,衆人便知袁耀要與那些底搵深厚的世族決戰了。
“傳令三軍,明日直撲吳郡!”袁耀下達了堅硬的通牒。
衆人聞言,皆是滿臉的沉默,彷彿早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
虞翻卻是眉毛微皺,內心異動不已,對袁耀如此通牒命令很是反感。
因爲他也是世族之一,還是大世族,不似那些小世族。
“難道,這就是卦象顯示的災禍?”虞翻不經意又想起那卦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