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小姐,私掠許可證的事兒……”
“嗯,今天叫你來就是爲這事。安雅,請進來一下。”
身後傳來安雅輕捷的腳步聲時,夜皇后正上下打量着榮兵,忽然抿嘴一笑說:“脫衣服!”
“啥???”
榮兵只覺得腦袋裏那個火藥庫轟地一下二次爆燃了!
在轟鳴陣陣和火光閃閃中,他的腦海瞬間被刷屏了!一行行滾屏而過的彈幕內容全都是違禁詞啊……
正當榮兵的心田腦海亂成一鍋粥之際,對面的夜皇后卻用豐潤白膩的如玉纖指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逗你哪!想什麼呢你?”
“我……我我……啥也沒想啊。”
“少來!我能從一個男人的眼神裏判斷出他是初哥,新手,老手,還是色棍!咯咯咯!”
“嘿嘿……您就是太……太風趣啦……嘿嘿……”榮兵忽然想起老德克挨涮時那句同樣無奈的話來。
唐娜卻已經開心夠了,她終於坐直了身子,開始說正事了……
“聽着!現在跟戰時不同,各國都不再輕易頒發私掠許可證了。法國在加勒比這邊只有法蘭西堡總督對此還有些權力,這是我們可以努力一下的方向。可惜我與梅蒙總督只有數面之緣,並無太深的交情。不過,巧在後天他就會來到巴斯特爾,參加‘格歐菲’總督家傳統的夏日舞會,屆時我們可以盡力爭取一下。”
榮兵仔細地傾聽着,不時點點頭。
“還有些細節和需要你注意的事情,後天在舞會之前我會專門提醒你。你先跟安雅去換一下衣服吧,是我估摸着身量尺寸給你們六人訂做的,應該會合身。”
她又擡起頭衝榮兵身後說:“安雅,那些衣服都在我的房間,帶羅賓上樓就在那裏換上吧,不必去客房。換好衣服直接離開就可以,不必過來道別,我要小睡一會兒了。”
她又對榮兵說:“走的時候安雅會給你帶上一盒古巴‘比尼亞萊斯山谷’的雪茄。我知道你是個煙鬼,今天沒有拿出來招待你,是因爲我好不容易纔戒掉的,我怕那味道會勾起我的癮來。”
榮兵感覺在她面前似乎什麼話也插不上,只能頻頻點頭諾諾連聲。
他和安雅正要走出客廳,忽聽身後的夜皇后用調皮的語調說:“榮兵,其實我倒真是很好奇你脫了衣服的樣子,我還沒看過東方人的身體呢。咯咯咯……”
榮兵汗都快嚇出來了!也不敢接話,只得回頭尷尬地一笑,就趕緊扭回頭,狼狽地跟在捂嘴偷笑的安雅身後,腿顫腳軟地走出了客廳。
二樓主臥室裏佈置得雅緻而不繁瑣。每一件傢俱都有着細巧玲瓏的曲線。室內以淺綠爲主色調的布藝顯得潔淨偏冷,略少了些臥室的溫馨之感。不過窗臺上有一盆開得分外濃豔的紅脣花,正用亮眼的色彩點綴着這個房間,那豔麗的花瓣真像夜皇后優美的紅脣……
榮兵迷了迷糊地在二樓這間若有若無地彌散着某種獨特香氣的閨房裏換了身新衣衫,迷了迷糊地帶着六套衣服和一木盒雪茄,迷了迷糊地走出了這個似乎能精緻到每一株金合歡,每一棵蜜拉聖果樹,每一片吊裙草。和每一叢翅托葉野百合的溫馨小院。
他笑嘻嘻地衝小莎拉和切裏擠擠眼睛做了個鬼臉,就在兩人瞠目結舌的注目禮中施施然出門而去。
唐娜緩步走出小樓,上下打量着站在門口迎候她的榮兵,忽然笑了……
“像換了個人。我不喜歡培根,卻很喜歡他的一句話。”
“是哪一句?唐娜小姐?”
“一個人若有好的儀容,那就猶如一封永久的推薦書一樣,將對他的名聲大有裨益。”
“嗯……可能是吧,唐娜小姐。反正我照鏡子時都認不出自己了,剛纔還把切裏和小莎拉嚇了一跳!呵呵。”
“以後不要叫我唐娜小姐。直接叫唐娜。”
“這不好吧?畢竟您年長於我。要不……我叫您唐娜姐吧,行嗎?”
“唐娜姐……嗯嗯,倒是挺新穎別緻的。”
“這是我們中國人在稱呼上的習俗,尊敬之中還帶了點不見外的意思。”
“那最好,以後就這樣叫我吧。來,榮兵,讓我挽着你,我們走吧。”
“好的唐娜姐。”
蝴蝶島總督府邸門前樂聲喧鬧冠蓋如雲!乘坐馬車而來的,騎着駿馬趕來的,悠閒漫步走來的……不斷地有衣着光鮮裝飾華貴的人們陸續走進了總督府的大門。
蝴蝶島總督府的夏日舞會不知始何年。據說這個每年夏天都要舉辦的傳統舞會,是那位瓜德羅普殖民地真正的締造者——強人“拉巴”(Jean-BaptisteLabat)首創的。也不知這說法是真是假。總之,從現在的總督“朗希因?格歐菲”的前任的前任開始就一直有了。
每年的這個夏日舞會上,法蘭西帝國在西印度羣島範圍內的所有殖民地——瓜德羅普島、馬提尼克島、聖巴泰勒米島、聖馬丁島、托爾圖加島、法屬聖多明克島(海地)、法屬圭亞那……的那些總督、將軍、貴族、士紳、商賈、名流們都會盡量抽身前來。即便自己抽不開身,也多會派家族中的子弟做爲代表前來參加這個猶如傳統節日般的盛會。
所以每年的這一天,巴斯特爾小城裏的氣氛就像狂歡節一樣。只不過,這狂歡是隻屬於貴族老爺們的。至於喫瓜平民們,就只能站在小廣場邊上,用豔羨無比的目光熱切地望着那些衣冠楚楚神采飛揚的大人公子貴婦淑媛們談笑風聲地走進總督府。
“還要記住榮兵,無論你對這種場合感覺有多新鮮,一定要萬事淡然,眼睛不要到處亂看。與總督交談時不必過分謙卑,適度就好。什麼叫氣質?一個字——裝!還有……嗯……算了,我暫時也就想到這些,到時再隨機應變吧。”
“我記住了唐娜姐。”
小莎拉被切裏在人羣中偷偷牽着手,她踮起腳尖,眼巴巴地看着從一個窮水手忽然變身爲一位貴族公子的羅賓哥哥,正被盛裝的夜皇后輕挽手臂,緩緩走進了總督府金碧輝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