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瘸子根本就不可能老實下來,那多革青也是同樣。
我也清楚,恐怕我也閒不住的,葉家肯定是會折騰我的,那左丘眠語也不敢保證不折騰我。
我是攪進鼓裏去了。
這次胡八爺是借鼓了,但是把自己摘出來了,沒給我任何的機會。
這個左丘眠語不知道我和胡八爺之間的事情。
胡八爺大概對左丘眠語期望太高了。
我也是有一些奇怪,借鼓這風是從哪兒起來的呢?
下一步真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
那門山被盯得頭昏腦脹的,坐龍惹禍。
顧瘸子搬到京城這個宅子後,回來喫過一次飯,幾乎就不出門兒了,天天在家裏呆着,看書,喝酒,睡覺。
我每天去鋪子,胡小錦依然是在鋪子裏呆着,那多革青呢,一天就是四處的瞎轉,有的時候叫上我。
六月初,鋪子進來一個人,當時我在後院喝茶,店員叫我。
我出來,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有四十多歲,打眼看,這個人還善面,拎着一個布兜子。
坐下,我泡上茶。
“請喝茶。”
這個人衝我點了一下頭,把東西拿出來,包了好幾層。
清晚期的棒槌瓶,五彩人物的。
“多少出?”我問
“我不懂這個,家裏的東西。”一般人都會這樣說,看樣子,這個人並不是青兒。
“四千,我賺五百,四千五出貨,有點費勁兒,反正我也不着急,就擺在這兒。”我說。
“好。”
我把錢轉過去,這個人站起來,握手後,走了。
我看着這瓶子,普通,保存得很好,也就是這個價,第一次來的,不是青兒的人,就給一個實價,等着再來。
往往這樣的人,是來探價的,用一個不太值錢的東西。
店員把瓶子擺上。
沒過半個小時,有人進來,把瓶子買走了。
前後不過就半個小時,來買的人,我一看就知道了,和上一個人認識。
我的觀察力,還是很自信的。
這個人探價,探人,手裏肯定是有一件好東西,這件東西,還不捨得賣,然後又買回去,不是專門無古董的,而是家裏存的東西,恐怕是家裏遇到了什麼事情。
這樣的人,對市場並不熟悉,但是會做功課,瞭解,看,問。
每天看着不同的人色,也很有意思。
多革青帶着一個人進的鋪子,半個小時後,那個人拿着東西走的。
多革青就過來了。
“鐵子,這老顧一天天不出來,是不是要鼓搗什麼事情?”多革青說。
“不管他。”我說。
“嗯,也是,東北那邊可是一直不太安寧,雖然沒有大的動作。”多革青一直在關注着東北那邊的事情。
“看着就成了。”我說。
我不想多說什麼。
多革青看了一眼對面,胡小錦在看書。
”那左丘眠語進了貴德府住了。“多革青說。
”這並不意外,左丘眠語最初是求鼓,現在是求財了,那葉家也正是這樣,所以一拍即合。“我說。
”左丘眠語那下場恐怕不會太好吧?”多革青說。
”不猜,看。”我笑了一下。
多革青點頭,站起來,看了一眼對面說:“那胡小錦可是盯上你了。”
多革青鋪子都沒回,直接就走了。
我又坐了十幾分鍾回家。
從簡衫走後,我母親的情緒就有些低落,我回家陪母親做飯,陪父親喝酒。
胡小錦不再來了。
但是,她在用其它的方法接近我,我也儘量的避免。
這真是急用錢,這樣的貨就好扎,也能扎到頭,賺得多。
銅的雙耳香爐,高8cm,直徑9.8cm,重量1200多克。
十五六萬的東西。
“您出個價。”這個人先開口了。
“先聊一會兒!”
我給倒上茶,我對這個人有點好感。
“對不起,我急用這個錢。”
這個人很直接,就是再急也沒有這樣說的,這樣的價格就難要上。
“好,十五萬。”
我開這個價,這小子一愣,多了?少了?
“好。”
我轉錢,這個人說聲“謝謝”就走了。
我不管是真是假,是編故事,但是就我的觀察而言,確實是遇到了麻煩,而且是關於家裏人的。
我給十五萬,賣出十六萬,需要遇到人,等機會,這就算是沒多少賺頭了。
也許一年,兩年賣不出來,如果你十四萬出手,就快了。
我這樣做,我師父劉德爲跟我說過,遇難出貨,不扎頭,只留轉錢。
轉錢就是費用錢。
顧瘸子搖天晃地的來了,終於出來了。
這小子頭髮老長,鬍子一大把,拖着鞋,進來了。
把店員都嚇一跳。
他過來坐下,我給倒上茶。
“瘸子,出來透氣兒?”
“是得透氣兒了。”顧瘸子是爲失去葉靜在難受。
我何嘗不是呢?
只是每一個人的表現不一樣。
我經歷了一世,經歷了太多的分別,太多的死亡,所以我痛苦,是藏在內心的。
顧瘸子是在往外逃離,其實這個很難,總是需要時間的,死亡了多少時間,就死亡了多情情感。
和顧瘸子去衚衕喝酒的時候,門山來電話了。
“鐵子,我妹妹門夢在京城的一個學院讀書,我給送出去的,我不想讓她在門家城,沒有見識的生活。”門山說。
這個意思我馬上就明白了。
“噢,好,我把地址發給你,讓她空了到我這邊來。”我說。
“我不放心,就辛苦鐵子了,她沒出過門兒。”門山說。
“好了,放心,明天我過去找她。”我說。
門山掛了電話。
顧瘸子問我,我說了。
“喲,不會又是借鼓吧?這借鼓都玩出火來了,好用呀!”顧瘸子這話就是酸酸的,也是生氣。
顧瘸子那不算借鼓,那裏面是有着其它原因的。
顧瘸子養心傷,也不問任何的事情,也不打聽任何的事情。
每天和我喝點小酒,空了來我鋪子,和我聊聊東西,或者在園子裏收件東西,還分析。
六月中旬,下着小雨,快十點多的時候,顧瘸子進鋪子。
“撿了一件破東西。”顧瘸子把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
康熙青花大蓋盒子,雙龍戲珠,宮裏的東西。
“蓋子呢?”我問。
顧瘸子說:“下着雨,就在一個角落扔着,我拎回來,給你當菸灰缸的。”
我問清楚了位置,轉身出去。
真的找到了蓋子。
回來,蓋上,我擦了一下頭髮上的雨水,重新泡上茶。
顧瘸子這個時候才注意看。
“喲,傻小子出門,撿到元寶了。”顧瘸子說。
是真的,完整,宮裏的。
“十萬。”顧瘸子說。
我點頭,差不多。
“這個不對了,誰傻呀?”顧瘸子說。
顧瘸子說完,愣了半天:“臥槽。”
他拿着東西就跑了。
這小子幹什麼?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