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過去,簡衫不在,葉松和顧瘸子在下棋。
我問簡衫呢?
顧瘸子不說話,葉松把棋子放下。
“鐵子,坐下喝茶。”葉松說。
我坐下,顧瘸子站起來,進屋了。
我的心一下懸起來了。
“簡衫去寺裏了。”我一愣。
“上香?”我問。
葉松搖頭,說去了居雲寺了,簡衫說一定要去。
葉松覺得也許這樣最合適了,顧瘸子和寺裏的住持認識,捐了十萬塊錢,把人送過去了。
我看着葉松,顧瘸子出來,要出去。
我說:“顧瘸子,你,你……”
我真特麼沒話說。
“她真的是願意去的?”我問。
“鐵子,你想想。”葉松搖頭。
我走了,滿街的走,四處的走,走得我跟狗一樣,坐在馬路邊上,抽菸。
我的眼淚掉下來了,如果我和簡衫沒有事情,也許她在葉家也會幸福的吧?
葉秋晨,這個女人,我應該是一鼓就打死她。
我讓自己平靜下來。
去鋪子,喝茶,胡小錦今天沒來,店員坐在那兒喝茶。
多革青進來了。
“鐵子,大板牙弄了一件貨,過去看看。”
我跟着多革青過去,大板牙的攤挺大,東西擺在支起來的板子上,十多米長。
不少人圍着大板牙。
“躲開。”多革青喊了一聲。
“喲,貝勒爺,這是看上眼兒?”有人說。
這些人真躲開了,東西是明竹節耳四足爐,造假的功夫確實是不錯。
現在的技術越來越高了,有的人就動邪惡的心思,把技術用來造假。
多革青拿過東西讓我看。
我沒上用,我說:“怕中毒。”
我轉身走。
大板牙喊了一聲:“鬼眼先生,你這話就不厚道了,這麼說話,我這東西怎麼賣?”
我站住了,多革青小聲問:“看準了?”
我點頭。
“大板牙,我用手指在上面搓兩下,然後用舌頭舔一下。”我說。
大板牙愣在那兒,圍着的人就起鬨。
“大板牙,假的,不敢了吧?”
“大板牙,怕死吧?”
這些人看熱鬧不怕事小。
大板牙給卡在那兒了,他真就做了。
“是不是麻麻的?”我問。
大板牙點頭。
“少喫點,喫多了容易中毒。”我揹着手走了。
多革青跟着我,後面一片的鬨笑聲。
我回鋪子,多革青進來,我泡上茶。
”鐵子,好眼力。“多革青說。
”現在造假的技術是太厲害了,當時我遠遠的看一眼,以爲是真的。“我說。
”是呀,有些東西不得不拿到專家那兒看,甚至上設備,這都不敢保證不是假的。“多革青說。
以後這活就不太好乾了,這世界本來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較真,那就會受傷。
”陪我去居雲寺。“我說。
多革青一愣,他不知道簡衫去寺裏了。
開車去居雲寺,我沒有見到簡衫,簡衫不見我,住持說,讓我回去。
我給捐了五萬塊錢,說好好照顧簡衫。
我坐在車上抽菸,多革青開車技術有點差勁兒,一股子一股子的。
多革青把車開出去,沒回城。
開了一個多小時,下道,停車。
”看到這塊地沒有,我準備買下來。”多革青說。
“得了吧,你多大歲數了,還折騰。”我說
“我得給我兒子留塊地呀!”
這多革青,一天就是想着弄地,弄房產,估計和他當貝勒爺有關係。
“當初你不胡折騰,也就沒這事了。”
“知道尿炕,我就不睡了,十五個億的貝勒府,還有錢,古董,那得多少錢?我就是再折騰,也想着,折騰不沒,沒想到,真就折騰沒了。”多革青自己都笑起來了。
“是呀,我就沒有這個心思,我總是覺得,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最好了。”我說。
“小家子氣。”多革青說。
“是呀,貝勒爺,怎麼也是當過貝勒爺的人,我不過就是小百姓。”我說。
“你就是太善良了,如果心狠,任着你手中的鼓,那富甲天下是沒有問題了。”多革青說。
“那就是人性決定富有的程度了?”我問。
多革青笑起來,沒說。
我開車,回去,叫着顧瘸子,把葉松拉上,去貝勒樓。
坐下,多革青就問葉松,葉家的事情。
這貝勒爺是想探聽點,消息人打探不到的消息。
“葉家強撐着,還能撐幾時是不知道了。”葉松說。
“那想挽回,有辦法嗎?”多革青問。
“那就是錢唄。”葉松笑了一下說。
“錢從何而來?”多革青有點煩人了。
“貝勒爺,別沒完沒了的,我請葉叔是來喫飯的。”我說。
“噢,喫飯,喫飯,我請。”
“你不請,還想讓別人拿錢?”顧瘸子瞪了一眼多革青。
胡聊胡扯的,就扯到了門山,扯到了坐龍。
坐龍以息,坐龍爲正。
第一次聊到了四條坐龍的價值。
多革青說能買半個京城,這個有點誇大了,但是確實是無法估計價值的,東北坐龍,唯一的玉坐龍,四條坐龍。
那麼門山也是有心思,把坐龍擺到明面上來,那樣會安全,就擺在那兒,大家看着,可是族人不同意,說動了龍脈,那門家就會敗落,說坐龍爲土龍,離土則不龍,則不鎮,則不安。
沒根據的胡扯一氣,喫過飯,葉松說:“再養養,他就回東北。”
“回去?”我說。
“回去,回東北的老家,人老了,故土難離,在農村,我有一個院子,就此養老,感謝的話我也不說了。”葉松說。
“葉叔,您對衫子如同女兒,感謝的話,應該是我說。”我說。
葉松搖頭,和顧瘸子回去。
我回家,門夢從門後出來,大叫一聲,嚇我一哆嗦。
”哥哥。“
”調皮。“
進屋喝茶,我父親叫我去他的房間。
我進去了。
”這門夢就在這兒住了?那簡衫呢?“我父親看來是一直憋着。
我猶豫了半天,不得不把事情全盤托出。
我父親是目瞪口呆,半天拍了一下桌子:”豈有此理。“
我父親很少生氣,脾氣好,此刻氣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