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傷心腸斷,我自己不覺得的都掉下了眼淚,我的上世父母爲我受苦,死掉……
生着有分別,死了也要離開,人間兩大痛。
《離鼓》打了十三分鐘,停鼓。
鼓音傳十五里,門家城就在山下面。
效果怎麼樣,結果怎麼樣,我不知道。
我回地窨就睡,那大熊鼾聲如雷,這樣的活法真好。
我睡了,早晨起來,我離開,去貴德府顧瘸子的宅子。
山上沒有信號。
我到宅子給門山打的電話。
“怎麼樣?”我問。
“機械師死了。”門山說。
“還有其它的嗎?”我問。
“沒發現,回頭再聊。”門山說。
機械師死了?引魂的人,帶鬼的人。
意外?我可不想害無辜的人,雖然他是帶鬼引魂的人。
下午,門山打電話說:“你暫時回去吧,事情恐怕一時間的也弄不清楚,我怕你在這兒有危險。”
我沒多問,回京城。
晚上九點多到的,回家,進屋,顧瘸子跟債主一樣,坐在桌子那兒喝啤酒,我父親陪着。
我父親見我回來了,說:“你這個孫子聊吧!”
我爹回房間了。
“你來多久了?”我問。
“從你打鼓結束,我就在這兒了。”顧瘸子說。
“我沒拆你的科兒,沒打你的鬼兒,你到這兒折磨我家人幹什麼呢?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我說。
“我知道你哪兒最疼。”顧瘸子說。
“到小客廳。”
到小客廳,喝酒。
“老顧,我們是兄弟,這事不要扯是我的家人,如果這樣……”我陰下了臉。
“噢,這事我錯了,以後我覺得不會這樣做的。”顧瘸子這個人聰明就在這兒。
“好,這次我就不說了,你說什麼事兒?”我問。
“還什麼事兒?你特麼一鼓差點沒要了我的命。”顧瘸子說。
“我打得是胡八爺的鼓。”我說。
“只有你心裏知道,打得是誰的鼓,就算是我倒黴了,以後再打鼓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再有,我問你,這鼓是什麼鼓?從哪兒學來的?”顧瘸子問我。
“老顧,我們今天就把話說開了。”我說。
“好呀,我也希望說開了。”顧瘸子說。
其實,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已經是出現了問題,再也不是顧瘸子說的,戰場上是敵人,下了戰場就是兄弟。
“先首,我只對胡八爺,我不會幫着你,也不會幫着門山,你們都是我兄弟,左手右手。”我說。
“這個沒問題,你說說你的鼓。”顧瘸子說。
“這個是我個人的事情,就像有一些事情,我對父母都不說的,你也同樣的,所以別多問。”我說。
“現在的問題就是胡八爺非常的聰明,我做科行鬼,他做鬼,是在同時進行的,你傷了他,也會害了我。”顧瘸子說。
“你可以避開的。”我說。
“是呀,我可以避開,但是我很累了,做科,做鬼,我感覺到了疲憊了。”顧瘸子說。
“我勸你放棄,因爲我感覺到了那種力量是存在的。”我說。
顧瘸子把酒乾了,倒上,問:“真的嗎?”
顧瘸子沒有感覺到嗎?
“你不是和多革青說過嗎?”我說。
我點頭,我很確定了。
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給我的是害怕。
顧瘸子沒有說這件事,聊其它的,喝完酒,顧瘸子走了。
第二天,去公司,多革青竟然回來了,進了我的辦公室。
“你……”
“我回來了。”看多革青的表情,臥鼓成了?
多革青坐下,自己泡茶。
我不說話,一會兒多革青就會說的。
多革青說,他起鼓,臥鼓六年,都沒有機會,他不想再做了,因爲太累了,而且年紀越大,越想得不周全,會出事兒的。
可是我給多革青一個機會,這是我都沒有想到的,我打鼓,打《離鼓》的時候,我確實是留了鼓道兒了,我師父劉德爲告訴過我,打鼓留道,也是給自己留生路,不要打滿鼓。
我留了鼓道兒了,我打鼓的時候,多革青起鼓,他聽到鼓聲,也是發懵,這鼓沒聽到過,可怕,但是他一下聽出來了鼓道兒來了,順首鼓道,把自己的臥鼓直接就推進了,他進入到地下城,《離鼓》的鼓道兒就是護道,沒有能傷害的,避開各種的機關,事實上,就是給自己留一條生路。
多革青拿到了地下城的一件東西。
他臥鼓六年,就爲了這件東西。
”謝謝你的鼓道兒,不然我也拿不到這東西。“多革青說。
”你會打鼓,而且很精,一直就是不說。“我說。
”對,但是不精,就是會罷了,和你相比,我不過就是小學生的水平。“多革青笑起來。
顧瘸子總是提醒我,小心多革青,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般的鼓,聽不出來鼓道的,能用鼓道的,那鼓就是高鼓了。
真是沒有料到,多革青果然是隱藏得太深了。
我說自己想靜靜,多革青就出去了。
確實是,這個時候,都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胡八爺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我不敢問,因爲胡小錦。
我打《離鼓》的時候,準備是下死鼓的。
我寫《離鼓》這一段的時候,是帶着對上世父母的內疚,思念,寫的。
我起鼓後,想到了我師父劉德爲所說的,不打滿鼓,也想到了胡小錦,就留了鼓道兒了。
我說不上來的,那種心亂。
文知希快中午的時候過來,一起去喫西餐。
她沒有提我去東北的事情,說是說了一些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家庭上的事情,平常,平淡的事情,但是很溫暖,其實,這就是我所想要的生活。
喫過飯,我回家休息。
下午起來,接着寫《連藏》,我知道,這是我最終要完成的一項工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總結,胡八爺的事情結束後,我就封鼓,從此不動鼓。
四點多的時候,胡小錦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北海的一家餐廳。
我過去了,胡小錦的臉色不是太好,但是還是衝我笑了一下。
喝酒的時候,胡小錦跟我說了,胡八爺一直在醫院,昏迷不醒。
胡小錦是在我打鼓的那天,天亮後,叫胡八爺喫早飯,沒動靜,把門給撬開的,然後送到醫院的,一直沒醒。
魂做鬼,七天不回體,人就死了。
我打的鼓兒,是留了鼓道的,就胡八爺的水平,應該能知道的,可是偏偏就沒有這樣走,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