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倖存者偏差[無限] >25、平靜時光
    面對鍾益柔的話,安無咎表現得冷靜得過分。

    “我們不會發出聲音的。”他的表情正直得有些可愛。

    這回答一出,其他三個人都同時愣了愣,然後笑作一團。

    鍾益柔笑得扶住了桌子,“你和你在遊戲裏完全是兩個人誒,那個聰明勁兒去哪兒了?”她指了指正捂住肚子笑的吳悠,“連他這個小屁孩都聽得懂。”

    被點了名,吳悠略微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我纔不是小屁孩。”

    安無咎仍舊有些雲裏霧裏,他側過臉,看向沈惕。他倒是笑得不誇張,一隻手托腮,嘴角掛着曖昧不清的笑,也撇過眼看安無咎。

    對視了一會兒,安無咎腦中聯繫起上一關地堡裏的手銬事件,忽然意識到什麼,一下子明白過來,然後擺手對鍾益柔解釋:“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真的?”鍾益柔忍着笑,咬住筷子頭,眼睛往沈惕臉上瞟。

    沈惕託着下巴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在安無咎鬆口氣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目前不是。”

    真是完全不會配合的傢伙。

    安無咎乾笑兩聲,“還是喫飯吧。”

    “這要人怎麼喫?”吳悠掃視了桌上幾個菜,癟了癟嘴,自己站了起來。

    “哎你幹嘛去?”鍾益柔扭頭問。

    吳悠自顧自地從鍾益柔的椅子靠背上拿起圍裙,給自己戴好,“做飯。”

    “廚房在右邊,你會開火嗎?”鍾益柔有點不放心,儘管她自己纔是那個有可能會炸廚房的人,“冰箱裏的食材你看着點日期!”

    吳悠沒回復,鍾益柔就轉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現在的小屁孩真是會裝酷。”

    半小時後,他們看見小朋友端來四菜一湯,光是看上去就已經比之前的黑暗料理好了上百倍。

    這個動手能力,確實不容小覷。

    沈惕笑道,“現在的大人還不如小孩兒會做飯。”

    被嘲諷到,鍾益柔對着他比出一個“殺了你”的抹脖子手勢。

    “隨便做了點,冰箱裏能喫的不多了。”吳悠把圍裙摘了,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喫吧。”

    “隨便??”鍾益柔兩眼發光,感嘆道,“你好厲害啊小鬼。”

    安無咎也嚐了一口,味道果然很不錯。

    他開始對吳悠感到好奇。

    雖然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但整場遊戲下來都可以滴水不漏地完成任務,情緒該暴露就暴露,該隱藏就隱藏。那架飛行器看起來也應該是他自己組裝的,好像生活得很獨立。

    “話說回來,”鍾益柔吃了一口菜,看向其他三人,語氣隨意道,“你們該不會都無家可歸吧。”

    這句話像是一下子戳中全員雷區,一時間飯桌上都沒了聲響。

    最後還是安無咎開了口,“我本來住在學校裏,但是我媽媽生了病,我也退學了,我記憶的最後一段時間,我一直住在醫院陪牀。”

    吳悠想到之前他們私底下在遊戲裏的談話,於是開口,“你不是還有個妹妹?”

    “對……”安無咎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我記得在醫院裏,她和我吵了一架,具體的原因我忘了。我只知道,她最後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吳悠低聲重複了這幾個字,然後隨口道:“和我一樣。”

    大概是因爲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如今的閒暇時光只不過是血腥遊戲的中場休息。很有可能這次分別後,下次就無法相見,因而誰都比遊戲中更坦誠。

    “你也是?”鍾益柔皺了皺眉,“小小年紀在家呆着不好嗎?”

    吳悠垂下頭,往嘴裏扒了幾口飯,含混不清地回答,“我是逃出來的。”

    然後他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重,鍾益柔敲了敲碗邊,“沒關係,反正我這裏你們可以隨便住!”

    說完她笑了笑,“反正大家也不是沒錢的窮光蛋!”

    安穩地喫完一頓午餐,安無咎坐在廢棄能源罐上看鐘益柔焊接義體的手指,吳悠擦着他的飛行器,沈惕靠在集裝箱邊打着盹兒。

    這樣遠離喧囂的平靜午後,和聖壇裏的廝殺相比,反倒更像是一場幻夢。

    他們分明在前幾天還是遊戲裏的競爭者,大約是因爲類似的境遇,和歷經同一場生死搏鬥的默契,竟然成爲了能夠和平共處的夥伴。

    找不到母親如今所在的醫院,安無咎心中始終放不下。

    明明醫院的一切都和自己的記憶是吻合的,爲什麼母親不在那裏?難道是因爲治療費和住院費不足,被轉移到其他地方?

    如果母親還在費城,那麼一間一間醫院找下去也許能有答案,但這需要時間成本,何況他或許並不能得到真實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

    鍾益柔得知他的擔憂,想了想,給他提出一個建議。

    “如果是找病人,可以試試去找找馬托爾公司的人幫忙。”她拉了個椅子坐到安無咎的身邊,“這是壟斷費城的生物製藥公司。現在費城的醫療體系是孤島式的,醫院都封閉管理他們的用戶信息,你就算是想查也很難查到。但是幾乎每間醫院都會使用馬托爾的藥物和醫療器械,而且馬托爾基本入股了每家醫院,每個月的流水和報表都會上交,裏面多少會有些可用的信息。”

    “馬托爾……”

    “沒錯。”鍾益柔翹着二郎腿,“現在的醫院都相當於一個個小企業,已經被商業化成馬托爾集團的子公司了,你想一間間找,還不如直接從上一層入手。”

    她說得很有道理。

    “可我沒有相關的人脈。”

    “確實不好找,”鍾益柔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用手指捲了卷,“我之前認識一個,不過現在他欠了一屁股債跑去聖壇,然後就失聯了,估計是死了。”

    “死掉的人可以在死亡名單上看到。”吳悠拎着桶走過來,“就是那個每兩週發佈在面板上的名單,我收到過。”

    鍾益柔聳聳肩,“下週我看看,不過就算還活着,他現在也肯定沒有馬托爾集團的員工權限了。”

    她拍了拍安無咎的肩,像個十分可靠的大姐姐一樣,“不要太擔心。這半天你就好好養傷吧。明天早上又會進入下一輪,你的手不能再受傷了。”

    安無咎微微點了點頭。

    某種程度上,他認爲自己是幸運的,能夠遇到這些人。

    “我們需要自己回到遊戲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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