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帽臺要從馬跑泉經過,泉水明澈如鏡,水味甘醇,李白曾經遊此,寫下“九日龍山飲,黃花笑逐臣。醉看風落帽,舞愛月留人”佳句。

    李仲宣費盡心計,把劉海叟帶到這裏,就是要讓秦望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再加上這裏環境幽靜,讓劉海叟再詳細解釋《猿公劍法》的奧祕。

    劉海叟既然已經答應李仲宣,也就不再隱瞞,說起一段江湖隱事:

    原來,後唐長興年間,師傅陳摶老祖也曾隱於峨山之馬鞍山,自號峨眉真人。

    一日,師尊在山中信步。忽然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吼叫聲,一陣腥風傳來,亂草翻飛,一頭吊睛白額猛虎從山林中竄出。師尊正待閃避,忽見猛虎背後閃出一人,快逾閃電,只見此人飛上虎背,手掌輕輕一擊虎頂,猛虎即刻撲地不動,此人武功已達上乘境界。

    此人降服老虎,對師尊咧嘴一笑,“沒嚇到你嗎?”

    師尊看去,只見此人五十餘歲,頭戴道冠,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中等身材。自我介紹——楊仙公,前面雷洞觀的掌教。見師尊談吐不凡,也是修道之人,便邀請師尊去其道觀一敘。

    師尊煉丹,正需要些虎骨,又見其氣度慷慨,不似奸詐之徒,也有心結交,於是欣然前往。

    楊仙公把五百多斤的老虎,隨手放在背上。山路崎嶇不平,溝壑高谷,他卻如廈平地,健步如飛。

    他見師尊一直緊隨其後,不落半步,有心跟師尊一較長短,故意不逕去觀中,專撿山中險隘之地繞來繞去。師尊知其心意,也不道破,順其而爲。

    楊仙公見難不到師尊,也就作罷,回到道觀。

    在雷洞觀期間,楊仙公向師尊展露其得意絕學:命其弟子,取鐵錘猛擊其頂,毫無損傷。

    更讓其自負的,乃是他在峨眉山洞偶得的《猿公劍法》。上面記載:此劍法乃春秋時期,司徒玄空模仿山中猿猴攀沿飛行動作而創,劍法簡單,沒有太多複雜的招式,但凌厲快捷至極,接近於“道法自然”。

    楊仙公知道師尊也精通武術,非要和師尊切磋一番。師尊拗其不過,只好答應。

    楊仙公使出“猿公劍法”,劍光展開,如銀河倒泄,彷彿幾十柄劍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根本無法閃避。

    幸虧師尊功力深厚,用“無極劍法”應對。不管楊仙公的劍法如何快如閃電,驟如暴雨,反正被師尊一一化解。

    最後,楊仙公自甘認輸。

    師尊雖然贏了,也對這套劍法讚不絕口,這套劍法貌似平常,其實人劍合一,衍生出無窮變化。並且告誡我們:“無極劍法”如果沒有練到第七招“無所不容”,根本無法擋住這麼多的快攻。

    楊仙石儘管輸了,但是他坦率“猿公劍法”只練至八成,最後的化萬法爲一法,以一法破萬法,沒練出來。如果到了那種境界,他自信“猿公劍法”會天下無敵。

    當楊仙公知道師尊的名諱之後,肅然起敬,虛心向師尊討教關於“丹道”“易學”方面的知識。師尊也毫無保留地有問必答,爲他解惑釋義,在雷洞觀住了三天。

    後來,師尊離開峨眉,前往華山。

    楊修公於數年前去世,臨死時,告誡手下弟子:如遇華山白雲先生門下,一定以禮相待。目前峨眉掌門黃葉真人,已將峨眉派發揚光大。座下分別有張,唐,孟,蔣,鄧,五大弟子。除首席弟子張悟本留在峨眉,其他唐,孟,蔣,鄧,四大弟子分別在滬州,豐都,青城,資州開宗立派。所以,峨眉派如今在巴蜀一帶影響甚廣。

    李仲宣聽後,想了一想,“既然,峨眉派的武功這麼厲害,爲什麼龍寒兵武功好像不怎麼樣?”

    劉海叟白了李仲宣一眼,“武功,一看天賦:二看師承。龍寒兵可能只是一個外門弟子,另外,像有些資質平庸之輩,再好的武功,不過是略知皮毛而已,能發揮原來的十分之一就算不錯。”

    李仲宣嘿嘿一笑,”沒錯!看來‘猿公劍法’雖然厲害,蕭劍也不一定就能掌握精髓。”

    說完,面對秦望道,“現在,你拿出看家本領,去攻擊劉前輩,讓前輩看看你的刀法如何?”

    劉海叟隨手從旁邊折了一根樹枝,削去枝葉,持在手中,道:“當年,楊仙公使完最後一招‘猿公劍法’,我師尊用‘無所不容’破解。現在,你只要能逼我也使到這一招,相信蕭劍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好!秦某向前輩賜教!”

    一道白光飛過,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劉海叟而來。

    劉海叟喑道一聲“好”,手中木棍平展,一拔一圈,將秦望快逾閃電的刀式悄然化解。

    秦望繼續進攻,接連砍去十多刀,每一招都似乎已經砍在劉海叟身上,但都被他輕描淡寫地躲開。

    半個小時之後,秦望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終於停了下來。

    劉海叟丟掉木棍,從酒壺裏面喝了一口酒,走了過來道:“你的刀法綿密,凌厲,出刀如風,已經登堂入室。但是,缺乏身法配合,步法太慢,跟不上手上招式變化。要想刀法再快,必須加快身法,做到身刀合一。”

    秦望躬身施禮,“多謝前輩指點!”

    李仲宣眼見時間不早,吩咐張樂把帶過來的飯菜,酒水拿了出來,找塊大石擺好,大家邊喫邊聊。

    “剛纔前輩使到第幾招了?”張樂好奇地問。

    “第二招‘無隙可擊’!”

    “啊?纔到第二招?”張樂失聲叫了起來。

    “大驚小怪!”李仲宣嗔道,“這還僅僅只是防守,如果使出攻擊的招式,能接下一招就不錯了。你以爲老祖的絕學僅僅是用來養生。”

    喫飯之後,李仲宣對張樂道:“師傅的‘風雲步法’由你教給秦望,這兩天,我們就在這練功。”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江陵城裏,關於蕭劍和秦望比武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酒樓,茶館,賭坊,勾欄,三教九流,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人這幾天都在打聽這件事情,特別是那些準備到賭場下注的賭徒,更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議,交流一些從各處探聽來的內幕消息,好作爲自己下注的參考。

    當然,大多數都看好蕭劍。

    城裏最大賭坊銀鉤開出來的賠率是:買蕭劍贏:100賠80。而買秦望贏:100賠200。而且,允許私人來銀鉤賭坊做莊,贏了抽取5%的水錢。

    李仲宣此刻正在宋知府家裏,悠閒地喝着茶。奇怪的是,熊公子居然也在作陪。

    宋知府略顯緊張,不安地問李仲宣:“秦公子能贏蕭劍嗎?我可是聽你的,把全部身家都押了下去。”

    李仲宣淡淡道:“我也是憑感覺相信秦大哥,至於蕭劍的武功,熊公子應該最清楚,而且,秦望的身手,他也見識過,不妨讓熊公子來分析一番。”

    熊公子道:“蕭劍的武功雖說在江陵數一數二,但那日在長樂賭坊,見秦兄大展身手,似乎並不在蕭劍之下。當然,高手過招,還包括各種不確定的因素,譬如臨場的發揮,環境的影響。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他倆明天,究竟誰勝誰負。不過,我們熊家跟蕭家一向不和,我肯定不會下注蕭家贏。”

    “那你買了多少?賭秦公子贏。”宋知府問。

    熊公子漫不經心地回答:“三萬貫。”

    “啊?你真敢下啊!比我都還多了十倍。”宋知府忍不住叫了起來。

    熊公子看了看李仲宣,張無夢,意味深長地笑道:“我和李公子一見如故,而且,對秦大哥也充滿信心,所以,只要秦大哥贏了,我贏的錢,分三分之一給大人,分三分之一給李公子。我只要三分之一。”

    宋知府看着熊公子,張大嘴巴,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怎麼行,這是你……你的本錢,萬一輸了,我也不能幫你賠。”

    熊公子哈哈笑道:“錢乃身外之物,如果贏了,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能夠結識真正的朋友,情誼值千金。”

    李仲宣深感意外。

    本來,他對熊公子的瞭解,最初只停留在秦望的口述中,感覺他和龍寒兵,姚公子雖然在一起玩,但是人品不同。所以,當宋知府介紹他倆認識,李仲宣就一口應承下來。沒想到熊公子對他初次見面,竟然送出如此大禮,以表真心。

    其實,李仲宣小看了別人的眼光。

    對於一個沿襲千年的世家貴族,經歷了多少戰亂,朝代更替,而屹立不倒,自然有人家的經營之道。特別像他現在,身邊兩位絕世高人,一個手下都有那麼好的身手,能是尋常人家嗎?李仲宣雖然竭力掩飾,可是實力擺在那兒,想低調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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