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雖臉上含笑但眼中已露不喜，賈詡兀自閉了嘴，往後縮了一步。
也許太過順利，以至於做好苦戰準備的曹操面對荊州的突然投降，野心已被進一步放大。
接連的大勝，雖沒有徹底衝昏了他的頭腦，但似乎已容不得曹操再如從前般步步爲營。
統一寰宇或就在幾年之內。
環視羣雄，如今已無人膽敢並肩。
劉備？
呵呵，織蓆販履之徒。
劉璋？
呵呵，看門狗而已，不值一提。
孫權？
呃……碧眼小兒，乳臭未乾。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有誰？
【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既得隴，復望蜀】
【閉眼小兒】
……
程昱察言觀色，猜到了曹操心思，他也是最堅定的主戰一派。
順勢冷言反譏道：“文和（賈詡，字文和），今日不見‘毒士’辛辣之見，反倒如孔北海輩，盡說些迂腐文人之言。”
身後的賈詡，已作閉目養神狀。
言已至此，聽與不聽，那是主公之事，身爲謀士的職責，他自認已然盡到。
曹操非庸主，自有明斷，剩餘之事與己何干？休息，休息一下。
【賈詡，字聰明的一休】
【本月KPI已完成。可以請年假了】
【狡兔死，走狗烹。別讓他統一，要不你就完了】
……
倒是這程昱，暗暗以上月因直言阻諫南征被夷滅三族的孔融來敲打他。
想要踩着別人的肩膀露頭冒尖，這又何必。有什麼好爭？
也罷，都是黃土埋了半截兒的人了，你得驅使，我得閒。懶得跟你們爭鬥。
程昱性格剛戾，與人多迕，上前一揖，進言說。
“丞相，我軍不折一兵一卒，荊州束手。此乃天賜良機於明公啊。”
“不止是我們沒有想到，如此順利，如此快速，想那孫權定然也無全備。”
“大軍既已動員，軍械、糧草齊備，不如順江而下，一鼓作氣蕩平江東！統一天下！”
似是說到了曹操的心坎兒裏，他的脣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眉毛不覺挑動了一下。
“公達（荀攸，字公達），汝意如何呀？我想聽聽軍師有什麼高見。”
荀攸聲音不大，不急也不躁，緩緩說來，“丞相高瞻遠矚，想必已然胸有成竹良策。方纔不是已派降將前去‘試探’了嗎……”
果然，劉備之前的預測是對的，多疑的曹操並不會孤注一擲地把全部兵力一股腦派往前線。
在行事不明之前，只是派小股騎兵試探而已。
曹操哈哈一笑，“孤可沒你說得這麼好心，那些卑躬屈膝的軟骨頭，根本不值一提。”
“我料劉備有諸葛村夫相輔佐，必有埋伏，讓這些豬狗不如之輩作個擋箭牌去掃清障礙而已。”
【裴躬、曲熹：沒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還是曹老闆狠吶】
【諸葛村夫＋織蓆販履VS名將如雲＋謀士如雨】
……
“明公疲敵之策雖妙，尚非關鍵。臣有一言，請明公聽之。”
“洗耳恭聽。”
荀攸：“文和先生之言穩健，仲德（程昱，字仲德）先生之言奇邁。”
“然，當下關鍵在定荊州！定荊州局勢之關鍵，在安民心！”
民心？
曹操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摸了摸鼻子。
荀攸語慢，繼續說：“荊州的黃口小兒劉琮雖言投降，而劉備斷然不會投降。”
“荊襄八郡，僅南陽北部已盡在掌握，其餘還尚屬空中樓閣。”
“劉備暗中在荊州經營數年，多結交士大夫，廣播名聲，軍民半數心向之。”
“又是劉備這廝！”曹操遙遙眺望南方，咬牙切齒，以拳抵城垣。
“丞相，此番南征，當與決戰河北不同。”
“與袁氏爭雄，是你死我活之戰，應當斬草除根！”
“而荊州主動歸附，未動干戈，主公當厚賞安撫。一來得荊州民心，以作再戰之根據；二來向孫權、劉璋之輩樹個歸順的好先例。”
“呵呵……”曹操不住點頭，怡然笑道：“聽公達言，如飲美酒，不覺自醉！”
荀攸轉而皺眉道：“方纔，主公所派荊州降卒爲先鋒恐怕不妥。”
“若敗了，則稍損我軍士氣，反令劉備、劉琮或起反覆異心，別作他圖。若勝了……”
曹操已心生悔意，口上不說，心中已經有亡羊補牢之意。搶在荀攸前，自言自語道破。
“嗯……若勝了，料那卑鄙無恥的降將縱兵姦淫擄掠，辱我軍紀威名，則孤盡失民心，荊楚復叛，再難輕易平定咯。”
【智商在線啊】
【曹操：我不要面子的嗎？】
【天妒我奉孝呦～】
……
三位謀士聞此，亦是後怕。
程昱性急，開口急道：“既然荊州未穩，是‘臨淵捕魚’還是‘退而結網’，現在還言之尚早。”
“當務之急，應該先速速入主襄陽，犒賞三軍，以免夜長夢多！”
“兒臣願爲父相解憂！斬劉備首級獻於父親大人！”嘹亮雄壯的少年聲音，從將叢中傳來。
彈幕：【肥婆，肥婆纔是關鍵！】
曹操轉頭撇眼望去，“呵呵……果然乃我家黃鬚兒。”
旋即敲打道：“在家稱父子，在外爲君臣。不可造次！”
曹彰，字子文，曹操的第三個兒子，年方十九，好爲將，臂力過人，勇不可當，因稀疏的鬍鬚成黃色，曹操稱他黃鬚兒。
他緊緊又握了握手中的方天畫戟出列，狠狠一躬。
“丞相！小將曹彰請戰爲先鋒，在家爲父解憂，在軍爲國除賊！”
曹操橫眉一瞪，假意嗔怒說：“你不好好研習九經典籍，卻好騎馬擊劍，這都是隻能對付一個人本事，不是孤的子嗣應當做的事！”
曹彰年輕氣盛，急切道：“大丈夫應當效仿衛青、霍去病那樣的大將軍，率領十萬之衆在沙漠上馳騁，驅逐戎狄，建功立業，哪能舞文弄墨作博士呢？”
【你也考不上】
【那你好好學霍去病啊，19歲卒】
【曹彰，有小呂布之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