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渡江

    “娘!嗚嗚嗚……”

    徐庶,掙扎着爬過去,伏在母親屍體旁哭天搶地。

    再想到懷中諸葛亮留下的那張寫着“亮求外援往江夏,君當輔主定乾坤”的紙條,感慨萬千。

    “徐庶啊徐庶,你求孝卻喪母,求忠卻叛降,求智卻被脅,求義卻負託。啊……”

    曹操心感不妙,急問:“來人,那邊出了什麼事,爲何如此大的哭聲?”

    “回稟丞相!徐庶老母撞樹身亡!徐庶傷口崩裂,失血過多,悲痛昏厥。”

    “這……”在場這麼多人,無不震驚、讚佩。

    曹操不免起了欽敬之意,鄭重說道:“真乃是忠烈之母!”

    “《諡法解》雲‘布義行剛,耆意大孝曰景;清白守忠,大節無屈曰貞。着人,上奏天子,追敕徐母女爵‘景貞君’,同表徐庶爲侍中中郎。”

    漢時男子封爵一般因戰功封爲列侯、關內侯,女子則稱某某君,受封者多爲君王母妻,鮮有功臣母妻。

    由此可知曹操之加賞不可謂不重。

    荀攸轉眼,就按曹操意思擬好了《詔書》,派人發往許都。

    (詔:朕以丞相巡荊漢,稟於聖聽。朝野俱言徐庶元直之母,明理懿淑,德冠潁汝,教育元良,剛直忠潔。今西辭神往,留德昭昭。所宜備爵典冊,封“景貞君”,以正孝義。恭依慈訓,即頒禮命。)

    如此可使徐母之死光宗耀祖,仁義之名青史留名。徐庶若知,應當會稍感欣慰。

    而封徐庶的“侍中中郎”之職,乃是中央朝官之一,地位略低於九卿,是“秩比二千石”的高位,相當於如今副(高官的要職。

    常由博學高德之士擔任,切問近對,是皇帝在管理國家時的顧問。如今皇權旁落,自然就成了曹操的智囊之人了。

    曹操經此變故,頭疼之狀緩褪,奸雄本色盡露。

    吩咐道:“厚葬其母,使人齎禮弔問。再派人看着徐庶,不可使其有過激之行爲。待打完這仗,孤當親往祭奠。”

    “諾!”

    曹操唏噓地問道:“公達、仲德,你們說,徐庶當下是恨孤多一點,還是恨劉備多一點?”

    “呵呵,應當是恨自己多一點吧,哪裏怨得了他人。”程昱冷冷的說道,不帶什麼感情。

    “丞相不必多慮了。徐母雖死,然徐庶君子也,既已棄暗投明,斷然不會復叛返回劉備營中,貽笑後世。”

    荀攸也安慰曹操說:“是呀丞相,劉備假仁假義,竟使人從背後射殺徐庶。他怎會再爲其所用。”

    “但願如此吧。”曹操感覺到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報……”飛騎趕來,“報丞相,報荀軍師,浮橋已經架好了。是否即刻追擊?”

    “扶孤起來。”起身似乎還有點兒晃悠,陽光透過零落參差的樹葉間隙,打在曹操不服輸的擡頭紋上。

    “丞相且在此發號施令,前軍交由諸將去吧。”荀攸勸道。

    曹操強作支撐,拔出倚天劍,咬牙切齒地高呼一聲:“全軍出擊,斬殺劉備!”

    “諾!”

    呼啦啦嘩啦啦,一眼望不到頭的黑甲騎兵,衝殺而去。

    【殺了大耳賊,搶個二姨】

    【倚天不出,誰敢爭鋒】

    【馬超:“全軍出擊”是老子的臺詞】

    ……

    再說千福渡口,只見劉備還在那裏登高張望,噓寒問暖後至的百姓婦孺。

    幫張家推推車,替李家牽牽牛,給王家抱抱崽兒,政治作秀已做足了全套一條龍。

    劉禪勸道:“父親,不要再耽擱了。三叔如果剛纔沒有砍斷木橋,曹軍恐怕諸葛軍師留有後手埋伏,可能一時還不敢繼續追來。”

    “但砍斷木橋,則證明我軍心虛,不敢應戰。一座小橋,少頃就能鋪設好,料曹軍定然馬上追來。”

    張飛摸着後腦勺訕訕說道。“哎呀,阿斗好生聰明!我竟沒有想得這麼深。”

    沒有諸葛亮在身旁,劉備集團智商集體下降一個檔次。

    劉禪給他們盤得明明白白的,儼然一個小諸葛的架子。

    “如今,已然如此,橋後百姓過不來,曹軍又已知虛實,我們速速上船渡江,再從長計議。”

    劉備不知道是該憂,還是該喜。

    憂的是,大敵當前,兩個軍師全都不在,全軍僅靠着一個孩子來指揮行事,不知還能撐多久。

    喜的是,這小小孩童是自己的嫡子,至少現在先這麼認定再說。

    劉備起身,登高一呼,大手一揮,“南渡!”

    這場漢末版“敦刻爾克大撤退”就在一地雞毛中,畫上一個不怎麼圓滿的句號。

    各種制式不一的船板上,到處是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的軍士和百姓。

    岸邊還有未及登船,被虎豹騎趕來,跪倒求饒的老弱婦孺,更有誓死不降,投水沉江的軍民。

    漢江上下,血流漂杵,哀鴻遍野,觸目驚心。

    船上的難民看見鄉親舊故,很多都慘死在曹軍刀下,無不憤恨悲傷。

    曹操未親臨,而虎豹騎因趙雲殺死五十多員大將而在江邊泄憤屠戮,徹底讓船上的倖存者慶幸舍家棄業跟隨劉備軍逃跑是對的。

    船櫓嘎吱作響劃個不停,淹沒在嘈雜的驚駭聲中。漫江南渡的大船小舟在風波里起伏出沒。

    黑雲欲墜的孤城上,狼煙正直直刺向泣血的天空。

    這就是戰爭嗎?

    劉禪心中一片蒼涼。看看身邊,龜縮在生牛皮覆背的隔板後,滿是隨軍逃難的南陽百姓。

    他們擠作一團,嗚咽抽泣,卻沒有哪個敢悲慟嚎啕,因爲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就在不到百步之外的北岸,曹軍的虎豹騎還在江邊捶胸頓足,恨無舟舸追擊。

    餘怒難平之下,又斬了數十個跪地求饒的“附逆賤民”,血染漢水。

    “嘣、嘣……”時不時幾發追魂流矢,戳在船木上。雖是強弩之末沒有什麼威脅,但似乎每一發都射在了潰敗者苦楚而又怖恐的心頭。

    劉禪一晃此刻已有五六歲孩子的大小,靠着他娘甘夫人,坐在艙中最裏面VIP中P的位置。

    江面起起伏伏,窗外若隱若現。望着眼中看不見希望,隨軍而行的老百姓,劉禪心頭一顫。

    這和他的境遇何曾相似,他也是隨着劉備軍前途未卜又無可奈何地在命運的江河中漂浮游蕩。

    只是百姓本來自新野樊城,而他來自一千八百多年後的現代。

    那種對方向的迷茫感,和對宿命的無力感,無形中籠罩着每一個人。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才能過上太平日子。

    【三國100年間死了98%的人!百科,淚目】

    【後來到了西晉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漢族險些滅絕呢】

    【看來,只能靠我們10億彈幕水軍來拯救蒼生了~鴨梨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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