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着急的站在林瑾身後,低聲道:“小姐,蕭側妃與林側妃過來了。”
“讓她們再等等。”林瑾彷彿對外面的喧鬧聲一無所知,她坐在梳妝檯前,在眉間貼下了花鈿,方纔完成這梳妝的最後一步。
鏡中人朱顏翠發,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更顯風情。
半夏不由看呆了,一時間竟然忘了院外的吵鬧。
“小姐,您真美。”
林瑾輕輕一笑,眼波流轉間媚態畢露。
“自然了,今日若是不盛裝打扮,那豈不是要被她們蓋過風頭?”
聞言,半夏小臉頓時皺了起來:“小姐,這一次蕭側妃與林側妃過來,恐怕是上門尋仇來了!”
她想到蕭月之前的那些手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林瑾緩慢起身,纖細白皙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安撫着她焦躁的心。
“你放心好了,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她們過來,可落不着好。”林瑾眼中劃過一道冷意,緩慢朝着院外走去。
半夏見狀,勉強穩住心神,連忙跟在了林瑾的身後。
大廳外,蕭月和林念分別坐在左右兩側。
正是盛暑時節,酷熱難耐之際,兩人的臉上通紅一片。
蕭月本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又嫁入了翊王府,從未受過一點委屈,她的脾氣本就暴躁。
眼見裏面還沒點動靜,她頓時一股無名火往上冒,重重的放下茶杯:“怎麼回事?她這是要讓我等多久?”
“一個馬上就要被廢了的正妃,擺什麼架子?讓本妃等她那麼久,多大的顏面!”
蕭月的臉色愈發難看,她環顧四周,心中那股火氣更是旺盛。
這破敗的篁竹苑內,連個冰鑑都沒有,外面陽光炙熱,讓她的怒火達到了頂峯。
“蕭姐姐。”林念皺着眉,不安道,”是不是王妃覺得咱們多日不來請安,故意給咱們下馬威?“
對上林念這張溫柔的笑臉,蕭月卻是嗤笑一聲:“下馬威?她難道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嗎?林丞相已倒,現在的她不過是個罪臣之女,也配讓我久等?”
“林家雖然倒了,可我到底還是翊王妃。”外面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蕭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狠狠地攥緊了手,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的朝着來人看去。
來人穿着一襲月白色,在熾熱的陽光下愈發出塵。
蕭月咬緊了牙根,盯着眼前的人。
幾日不見,林瑾的容顏越發明媚,之前眉間的那些死氣消散如雲煙,現在的她出塵得彷彿不是凡世之人。
這樣的林瑾幾乎灼傷蕭月的眼睛,她惡狠狠地瞪着林瑾,狠厲的眼神彷彿要把她的肉給剜下來。
“怎麼?難道是我今日的打扮不入蕭側妃的眼?”林瑾音色清冷,慵懶的眼眸瞥了眼蕭月,“爲何蕭側妃見了我還不行禮呢?”
聞言後,蕭月的臉色一冷,陰毒的目光落在林瑾身上。
她恨毒了林瑾!她的家世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尊貴,可偏偏面對林瑾這一罪臣之女,她少了底氣——她只是一個側妃罷了。
“奴婢記得,就在昨日蕭側妃還指責了王妃不跟王爺行禮呢!怎麼她今日倒是忘了給您行禮?”
半夏的聲音透亮,在廳內尤爲響亮。
可落在蕭月的耳中,卻顯得十分刺耳。
蕭月的眼神陰鷙,銳利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半夏。
未等她開口,忠心耿耿的如玉已飛快的站了出來,指着半夏厲聲呵斥道:“大膽賤婢!竟敢對側妃娘娘無禮!”
說着,如玉揚起手掌,狠狠地甩向半夏。
半夏躲閃不及,眼見着要被如玉得逞,卻見這隻手被人牢牢抓住了。
順着纖細白皙的手往上看,正是林瑾。
“蕭側妃身邊的丫鬟倒是大膽,竟敢傷我的人。”林瑾冷笑一聲,冰冷的雙眸中隱約閃過一絲殺意。
蕭月被這眼神看得心中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待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後,一張臉漲紅了,氣急敗壞的說道:“林瑾,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分明是你這丫鬟口無遮攔!”
“半夏說得沒錯,我是正妃,你身爲側妃爲何不向我行禮?莫不是你還存了別的心思?”林瑾慢條斯理的說着話,氣勢絲毫不減。
蕭月的臉色一僵,她還能存什麼心思?自然是將林瑾除掉,再讓自己坐上這正妃的位置!
可她也知曉,無論自己心中作何想法,表面上都不該展現出來。
於是,蕭月生生的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腹中,她憋着這口怨氣,不情不願的朝着林瑾行了一禮。
林瑾將她臉色變化盡收眼底,輕描淡寫道:“蕭側妃許久沒有行禮,動作有些生疏了,下次可要改進啊。”
這一番話,氣得蕭月吐血,她怨毒的看了眼林瑾,怒氣衝衝的坐在了椅子上。
站在一旁看戲的林念遠遠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變化,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她捏緊了一雙手,心中存着一絲不安。
林瑾現在竟然是連蕭月都不放在眼裏了,她爲何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原來林側妃也在。”林瑾含笑,對林唸的態度十分溫和,“半夏,還不快請林側妃坐下。”
林念見她這樣溫和,不僅沒有感到欣喜,反而從腳底生出了一股寒意,直上天靈蓋。
不好!
林念心中低喊一聲,不安的朝着蕭月的方向投去一眼。
果然,此刻蕭月正眼神陰寒的盯着她,顯然是對她起了疑心。
真是好手段!
林念恨恨的看着林瑾,可林瑾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彷彿對她這個妹妹極其愛護。
這邊林瑾對林念噓寒問暖,看上去姐妹情深。
另一邊蕭月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對林念愈發不信任。
但思及自己今日來篁竹苑的目的,蕭月還是使自己冷靜了下來。
眼見着林瑾逐漸引起了王爺的興趣,她若是再不下手,只怕還真要讓林瑾得逞了!